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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凌岫戴着辛夷花簪子回琼瑶宫,阮玉瑶眼尖的发现了,笑得意味深长。

凌岫这会儿看着簪子,自己对着镜子戴头上。

辰时过半走到前殿,顿了顿,心里有些紧张,阮玉瑶身份贵重,由她出面替凌岫料理换庚帖的事。

凌岫算是从她身边出去的人。

刚走进去,阮玉瑶转头看见她来,喊她:“阿岫,快来。”

昨日老镇北侯递了进宫折子,今日要进宫来换庚帖。

阮玉瑶一早就准备好了。

“我能在场吗?”凌岫疑惑。

“没事的,反正咱们都没有父母长辈了,况且我朝民风开放,不必在意那些。”

凌岫点点头,行吧。

“姜闲逸也会来?”

“应该会。”阮玉瑶看着眼前盛装的凌岫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当日她自己成婚,阿岫也会这样吗?

她们相伴十几年,最终还是要有各自的归宿。

“……”凌岫看她一眼,心情有点复杂。

捏了捏阮玉瑶的爪子,委实想不到两辈子还有这一天。

又安慰阮玉瑶:“总归都在京城,想见就能见,除非你不见我。”

“阿岫,你别胡说,我还怕你不见我呢。”

“不是,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家大门常打开,欢迎你来?”

凌岫哭笑不得。

就这样乱七八糟胡扯一通,终于听到红绫进来传话,镇北侯府来人了。

凌岫深吸口气,捏捏手心。告诉自己不紧张,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后……她默默挪到屏风后面去了。

“……”阮玉瑶一回头就见凌岫溜了。

算了,随她去吧。

便自己接待进来的侯府一众人。

凌岫默默听着他们见礼,寒暄一阵,直入主题。

屏风隐约能看见人影。

打头的就是老侯爷,后面跟着世子姜祈,然后是熟悉的人影,姜宴。

“这是闲逸的庚帖,皇后娘娘请过目。”老侯爷说着把帖子递给侍女。

他是一个身材清瘦的老头,年轻时战功卓着,现在看着依然精神抖擞。

夫人早逝,不然该是侯夫人陪同。

阮玉瑶接过来打开看看,点头,把凌岫的庚帖给侍女,“这是德嘉郡主凌岫的庚帖。”

双方顺利交换年庚,只等合八字之后订婚了。

姜宴一进来就看了一圈,没见人,再看看侧边的屏风,顿时明白凌岫在后面。

不由暗自笑笑,今日之后,再躲也没用了,暂且不逼她了。

凌岫见他们双方交换了信物。

心中一窘,前日阮玉瑶才告诉她要亲手准备一件绣品作为交换信物。

这玩意儿又不能假他人之手,凌岫又不想花钱买,太随意了。

于是就自己拿针线戳了一个香囊。

没错,就是戳,不像王八胜似王八。

她准备绣老虎来着。

想象很美好,最终只能获得骨感的现实,威武霸气的老虎一根毛都不见。

暗自捂脸,希望姜闲逸不要嘲笑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这样折腾过。

凌岫摸了摸左手食指的伤口,轻吸气,被针戳的。

又摸摸头上的簪子,姜闲逸已经送了簪子,有点好奇信物是什么。

而这厢阮玉瑶看着老侯爷拿出来的信物,是一只品质上乘的晴水绿翡翠手镯。

心中满意点头,又想到阿岫这个胖狸奴一样的香囊,实在是有一亿点点让人拿不出手呢。

阮玉瑶终究还是保守了。

那根本就是个王八样子!

最终眼一闭,手一递,就交换信物完成。

暂且不说老侯爷等人看见信物作何表情,因为他提出见一面凌岫。

“不知德嘉郡主可在?”

阮玉瑶见状,便朝屏风招招手,“阿岫,出来一见吧。”

凌岫炯炯有神,提着裙摆起身出去。

装模作样,规规矩矩朝老侯爷见礼,也不看姜宴。

经常看见皇后娘娘倒是免疫了,这还是老侯爷第一次见凌岫。

只见她一出来,就让人感觉眼前一亮,老侯爷心中感叹,怪不得闲逸为她神思不属。

顿时心中满意,点点头,“郡主有礼了。”

后面的姜祈看看凌岫,再看看身边的姜宴,最后瞥了一眼那香囊。

姜祈:“……”人不可貌相!

姜宴倒是嘴角带笑。

凌岫好不容易维持着仪态,也不看姜宴,等送走侯府等人,才放松身体,深呼吸一口气。

她的社恐差点犯了。

看了眼阮玉瑶,再看看盒子里的信物手镯,心中抚额。

这下好了,本应该是见丈母娘,现在变成了见公公婆婆的即视感。

阮玉瑶却是笑了一声:“哈哈,阿岫不要紧张。”

把凌岫摁在椅子上,拿过那手镯就往她手上套。

啧,真好看啊。

“阿岫,你看,多合适。”她猜是姜宴准备的。

“……也不是非要戴上。”怎么能戴这玩意儿?

她……现在是女的。

凌岫一时有点分裂,看着左手腕,想象曾经的手戴这个,打了一个激灵。

姜宴还以为她是修炼的精怪。

那厢回到自己的院子,以为自己老婆非人的姜宴,怀着微微激动的心情,打开盒子拿起那个凌岫亲手戳的香囊。

打量了一会儿,其上绣着胖猫咪,仔细看脑袋上绣着歪歪扭扭的王字。

“……”近看是个橘…..虎,远看是个橘球。

姜宴轻笑一声,早就知道她肯定不会这种精细活。

能绣成这样,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于是高兴取下腰间苏绣锦缎的荷包,换上凌岫做的这个。

这还是他正儿八经第一次收到凌岫送的东西。

突然想到去年凌岫送他的红包,姜宴从架子上取下来一个小箱子,打开来,里面是凌岫泼奶茶那回给他的手帕。

一直没有还给她。

还有一个大红色钱袋,打开拿出那个金元宝把玩了会儿。

那人的爱好如此简单。

所以也送给别人她喜欢的东西。

姜宴却觉得她适合白玉和淡雅翡翠,把装庚帖信物的小盒子也一并和这些东西放进箱子里,再放回架子上。

又取下另一个大些的箱子,拿出雕刻工具,把雕了一半的白玉手镯拿起继续琢磨。

第二天

凌岫甩开杂七杂八的心思,准备出宫去德嘉郡主府看看。

这么几天了,她也没有去看过。

“阿岫,我马上就好了。”阮玉瑶正梳妆,扭头朝凌岫打招呼。

“好,不急。”

凌岫坐在矮几边,端着杯子抿茶水。

红绫还说自从她回京城,阮玉瑶天天想着出宫去。

阮玉瑶依然穿着圆领袍,宫装实在是不方便。

而凌岫最近喜欢穿道袍。

一个时辰后

她和阮玉瑶已经站在郡主府大门口了,这一片都是皇亲国戚,环境安静,门楣富贵。

凌岫打量宅子,自带的仆从,正各司其职的工作。

只一个从宫里出来的老管家领着她们闲逛,院子里这会儿有些浓丽的菊花开着。

角落还有晚开的桂花,将谢未谢。

“阿岫,这宅子风景不错。”阮玉瑶看着亭台水榭,莲池中还有各色的锦鲤。

不禁想起了琼瑶院。

凌岫拉着她的手,捏了捏。直奔观景亭,她喜欢这个。

登上去,可以饱览这个府中风景。

“这宅子的确打理得好。”凌岫看着阮玉瑶,指向一处小院:“竟然还有橘子园。”

阮玉瑶跟着看去,确实有小片的橘子林。

果子渐渐泛黄。

凌岫在心中又感谢了一遍先帝。

又多了一处可以闲暇的去处,这个宅子特别适合办宴会什么的。

虽然没有主子在,但是仆人很尽心,凌岫临走之前拜托老管家多多费心。

让他有需要也可以去丹桂坊找李管家。

“阿岫,那你是想从郡主府出嫁还是从宫里出来?”

凌岫突然听阮玉瑶这样问,整一个顿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沉默一会儿,问:“从哪里都行吧?”

“那就从宫里出嫁吧。”阮玉瑶大手一挥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