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踏了一步,那人便想杀我,简直太大胆了。”
“不是一定想杀你。我感觉他杀过的人肯定不少,所以他眼神中会透出对于生命的漠视,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巢谷继续解释着。
他问陆子阳,“子阳兄,你又是如何察觉到危险的啊?你应该不会有我这种直觉吧?”
“我当然没有。”
“那你快说说。”苏轼催促他。
陆子阳想了想,决定和他们讲述自己的推理。
“你们还记得大俊吗?”
“肯定记得啊!一个好好的家搞得家破人亡。”苏轼有些悲伤。
“那天在客栈殴打大俊的人穿的是官鞋,他们穿的那种官鞋表面上和普通的鞋没有太大区别。
要是光凭肉眼判断,一般人很难看出来。不过鞋底纹路是不一样的,那天我在大勇家客栈的地上,发现了几人的鞋印和官鞋一样。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感觉大俊弟弟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很可能是官商勾结,各自发财。
所以你们去报官的时候我也基本不报希望。再到后来,大俊弟弟惨死,官府不作为,甚至杀人者有恃无恐。
如此种种,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家赌坊的靠山十分大,他们根本不害怕。”
苏轼听完有些愤怒,“他们太大胆了,我们一定要找出他们的靠山。将他们绳之以法。”
“而且……”陆子阳继续说。
“而且什么?”苏轼问道。
“而且我怀疑上次接济我们的老伯,他孩子的失踪多半也和这个猎奇坊有关系。大俊弟弟,老伯的儿子都是因为赌,然后一个失踪了,一个死了。你们说这会不会太巧?”
其实陆子阳也不是很肯定自己的推测。
目前掌握的证据还是太少了。
巢谷反驳道:“我觉得这不可能。天下赌坊这么多,怎么会都在猎奇坊,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那个猎奇坊就是赌坊呢?”
苏轼对巢谷说:“那猎奇坊一看就不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
“目前也都只是我的猜想,就算是真的,我们现在无权无势,知道了也于事无补。”陆子阳一下说到了问题的重点。
他们现在的实力太弱下了,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就算他们查出来,猎奇坊真的是迫害大俊一家的罪魁祸首又能怎么样?
不过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罢了。
不说别的,连进个门都费劲。
巢谷不甘的对苏轼说:“苏子瞻,过几日便要放榜了。等你高中那天,加官进爵我们就去办了这个猎奇坊,替天行道,替百姓伸张正义。”
苏轼白了巢谷一眼,“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定论,万一是我们想错了呢?万一我落榜了呢?”
巢谷底气十足,“苏子瞻,我们想错,可能;但你落榜,绝不可能。”
汴京城,礼部阅卷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考生们科考完毕后,繁重的工作便落在了欧阳修大人的肩上。
在院子东侧,官员们都在加急的批改着试卷。
欧阳修拿出一份卷子,两眼直发黑。
他一边看,一边吐槽,“这都写的什么玩意!狗屁不通,日月星辰,高山流水……这些都是什么鬼,通篇没有一句人话。”
坐在他对面的梅尧臣笑了笑。
他也是本次阅卷的主要负责官员。
接着说道:“哎!这种试卷指定是他们那些太学生着的,主打一个让你看不懂。”
“说实话,要不是秉着公平公正的态度。看完第一句我都不想看了,但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
“你说说我们,说出去好像是个官,在这里批阅他们的试卷,表还掌握着生杀大权。这里面的苦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你看看还有这么多,何时才能看完啊?”
他说完用手拍了拍面前厚厚一大沓的试卷。
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可不。天天在这就跟坐牢一样,还要天天看这些狗屁不通的文章。要能有那么一两篇好文章,能够选拔出来几个有才能的人,我们这苦也不白吃,可偏偏一个没有。”
欧阳修说完也不停的摇头。
“也不着急,毕竟还有那么多没有看。可能好文章还在后头,这些太学生写得那么差也就算了,关键个个还写那么长。”
主考官大人们的烦恼,比那汴京河水还多。
写得差,不是考生的问题,写得又差又多那就是考生的问题了。
两人一边批阅卷子,一边吐槽。
也是不容易。
正在他们说得正欢的时候。
一个人走了进来,他走路的速度很慢。
好像在故意拖时间一样。
矮矮胖胖的身体走起路来也不是沉稳。
身上穿着华丽的官袍,腰间佩戴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
“王珪,你这入厕时间不短啊!估计去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欧阳修故意调侃道。
王珪和欧阳修都是赵祯身边的重要文官。
两个人官职基本一样,都是翰林学士,中央的正三品官员。
不过赵祯钦点了欧阳修做了临时的权知贡举,也就是本次科举的主考官。
在礼部考试阅卷期间,权力都会比王珪大上一些。
平日里面都是同级,两人主打一个谁也看不惯谁,但谁也干不死谁。
但是欧阳修是明面上直接针对他,可王珪是暗地里面搞小动作。
王珪明面上对欧阳修还是十分客气的。
欧阳修极力主张文风改革,希望在天下选出真正有才能的人,振兴大宋。
而王珪的主张很简单。
主张自己升官发财,节节高升。
王珪听到欧阳修如此说他,也不生气,笑着解释:
“我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入厕困难,每次蹲在茅坑之上都觉人生艰难啊!我可不像你欧阳大人,身体壮如牛,一天工作五六个时辰眼睛都不眨一下。欧阳修大人可是吾辈楷模。”
“哼!我看你就是存心渎职。”
“我可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一片赤子之心您都看不到吗?都说人言可畏,万一有心之人听到,添油加醋告到官家那里去,我可就冤枉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