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海帆此话一出,吃瓜群众们一片哗然。
苏轼也愣住了,他缓了几秒说道:“我苏轼要娶之人必当是乐羊子妻子那样的女子,我才不会娶你这种不明善恶的女子。”
王弗也是气糊涂了,对苏轼说道:“我就是要嫁给许公子,他家世比你好,性格秉性也比你好上百倍千倍万倍。”
“好啊!那你嫁给他啊!”
苏轼拿起书便从王弗身边走过,头也不回。
苏辙急忙追了上去。
许海帆看王弗都要哭了,走上前去安慰。
王弗不同于其她女子,在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代,王弗恰恰相反。
她从小便接受了很好的教育,拥有独立的思想,在家也一直倍受宠爱。
可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苏轼这样说她,她觉得委屈极了。
她自然知道乐子羊的妻子,她可是东汉时期有名的女子,拥有高尚的品德和过人的才识。
她的丈夫曾在路上捡到一块金子,她告诉丈夫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后来羊子乐听从了妻子的劝诫,归还了金子,留下了一番美名。
同时,她一直鼓励羊子乐求学,不断告诉他做人的道理,后来羊子乐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而如今苏轼的意思是她是一个极其不合格的女子。
一想到这些,王弗眼泪绷不住了。
其余的人,也都议论纷纷,苏子瞻直言不讳得罪人的精神再次震惊了他们。
这可是王院长唯一的女儿啊!
“不要再议论此事了,下学了还不快快回去,聚集在此作甚。”
王院长厉声将他们都赶走了,只留父女两人在学堂之上。
“弗儿,你怎么会如此莽撞?”
“明明就是父亲不知真相,那个苏轼根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你肯定误会了,苏轼是为父的学生,甚至可以说他是为父最得意的学生,我很了解他。”
王弗将那天的经历都说给父亲听。
“你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你要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养娘,她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王院长沉默了。
“父亲,我要退亲。而且你看今天苏轼对我如此无礼,我要嫁给他了肯定没好日子过。”
王弗拉着父亲的袖子撒娇,“再说了父亲,他们苏家的女人都好辛苦,自古都是男儿顶天立地,他们家却恰恰相反。”
王院长拉着王弗的手笑着说道:“为父和你伯伯苏洵是多年好友,他年轻的时候确实不务正业,但后来也浪子回头发奋读书了。
他几次考取功名都未果,但也没有放弃读书,不仅如此他还潜心教导他的两个儿子。
至于程夫人,她本来就很有商业头脑,也是心甘情愿供养他们父子三人读书。
他们一家人感情很好,并非许海帆所说的那样。弗儿,你不能只看到事物的表面,你要透过事物的表面看到本质。世间万事万物并非只有黑白两面,知道吗?”
王弗思考了一番,“父亲说得有道理,可是那天之事你如何解释?”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我相信苏轼的为人,他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父亲太过分了,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相信你的亲生女儿。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嫁给苏轼。”
“为父看重苏轼的为人,也觉得他以后会有一番大的作为,但若你实在不愿意,为父也不勉强你。”
过了上午,太阳泛出点点光芒,王院长约了苏洵在眉州城东的茶铺子喝茶。
“老王啊!实在对不住你,今日之事我都听说了,没有想到轼儿如此不懂事。”
“哪里的话,是我家弗儿有错在先,两个年轻人闹点别扭很正常,现在弗儿正在气头上,和我嚷着她不想成亲了。”
苏洵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事是我苏家处理得不好,我替轼儿向你们道歉,他这孩子脾气确实直了一点。”
“无妨,他是我的学生,我了解他。只是有一事我觉得很奇怪,那日弗儿和养娘去了青神街……”
王院长将王弗说给他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给苏洵听。
苏洵听完大怒:“这个逆子,简直不像话。我回去收拾他,他根本不配娶弗儿,这门婚事你还是退掉吧!我这老脸都挂不住了。”
“你先别急,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估计只是故意给弗儿看这一面,我猜他只是没有做好娶妻的准备。”
王院长一眼便看破了其中的缘由,苏洵老脸都红了。
他自己费力张罗的婚事,竟然以这种方式收场。
“老王你也知道我让轼儿早日成婚是有缘由的,他不明白我的苦心还一意孤行才酿成大祸。”
王院长没有怪罪苏轼,他笑着说:“我们两个老头费力巴交的张罗婚事,他们倒还不满意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两个老头还是喝喝茶得了。”
王院长和苏洵在茶铺里面谈天说地,分析当今天下的政治局势。
直到天色昏暗,日落西山之后,他们才作别。
回到家中,苏洵立刻将苏轼找来,将他罚跪在院外。
院外大风肆虐,卷起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
苏轼穿着单薄,笔直的跪在地上。
“苏轼,你可知错。”
苏轼一看父亲面色便明白所为何事。
“孩儿知错。”
“你错在哪里?”
“我不该欺骗王小姐,更不该违背父亲的意愿。”
“这事不是你一个人所为吧?”苏洵微眯着眼睛。
“这…这…”
苏轼内心十分纠结,不愿意说出巢谷和陆子阳的名字。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巢谷大喊一声:“还有我,我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紧随其后的陆子阳也说着:“是我出的主意,不要怪他们。”
当时,苏辙一看见父亲十分严厉的叫走了苏轼,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去找了他们两个。
他们一听便知道事情暴露了,急忙过来帮苏轼解围。
苏洵看着他们两个,还不等他发话。
陆子阳和巢谷便跪在了地上,三个人跪在一排,整整齐齐。
唯一剩下一个站着的苏辙有些惶惶不安。
他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也不好找理由跪着。
“子阳,你起来。”
“不,这件事情错全在我,我理应接受惩罚。”
“我会惩罚你,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你身子骨弱不要跪着了,你去扶他起来。”
苏洵对着旁边的苏辙说道。
苏辙走过去,但任他如何用力,都不能挪动他半分。
“想知道为父为什么想让你们早日成婚吗?”
苏洵平静而拥有力量的语气在院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