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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锦瑟检查完之后,没有异常,医生便离开了。

“住几天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蓝玉烟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笑着说道。

“嗯。”

“很可爱吧,多像你,把你的优点都遗传了。”蓝玉烟摸着孩子的脸颊,轻声说着,“是吧,小锦玉。”

“应该是遗传了你的优点吧。”锦瑟笑着,“锦玉这个名字,他会不会不喜欢?显得有些女孩子。”

“挺好的啊,当初我们一起商量这个名字,不就是觉得男女都可以的吗?多好听。我们的孩子,当然也要有我们的名字。”蓝玉烟轻点着孩子的鼻尖。

锦瑟看着蓝玉烟的笑脸,孩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却不是那么轻易的了。他们必须要面对一直逃避的问题。

锦瑟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蓝玉烟的父母已经出现在病房内,站在放着孩子的小床边,轻声的逗玩着他。

这是时隔多久她再次见到他们,锦瑟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心里却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不是解脱,是沉重。

锦瑟只是安静看着他们,没有出声。蓝玉烟这时转身看见了锦瑟,便走了过去。蓝钰和姚焉也转过身来,走了过去。

锦瑟完全没怎么记得他们到底都说了什么,只是他们说一句,她回答一句,都是一些敷衍的话而已。她并没有从他们的眼睛里真的看见了什么关心。而他们之所以做这一切,都是因为蓝玉烟,他们需要确认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

在蓝钰和姚焉走了没有多久之后,简一弦他们就走了进来。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来了,只是看见他们在病房里,就没有进来,一直在等着他们离开。

沈追忆和张月明站在小床前看着孩子,但简一弦和苏已然根本就没有过去,而是站在锦瑟的床边,一直看着她。

“别这么一直盯着我。”锦瑟小声说了一句。

蓝玉烟转身看了一眼,便走了过去,站在锦瑟的身边,似乎也在提醒着他们。

“我们之后可以去多陪陪她吧。”沈追忆转身问道。

“嗯,你问她就好。”蓝玉烟抬手摸了摸锦瑟的头。

“可以吗?”沈追忆趴在锦瑟的床边,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等过段时间吧。”锦瑟疲惫的说道。

他们在天黑前就离开了,走时正好遇见了手里提着东西走过来的丁燃,他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一般,目不斜视的走过他们他们身边,直接走进了病房。

“那小子的脸,一直很臭啊。”简一弦忍不住说道。

“他有情感障碍,对谁都那样。”沈追忆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是吗?难怪。”

苏已然也转头看了一眼。

“去吃饭吧,我想喝酒。虽然今天应该为她开心,但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简一弦快步朝前走着 ,脸色阴沉下来。

“刚才你们怎么都不看那个孩子,又可爱又漂亮,简直就是集合了他们两个人所有的优点,我以后要是也能生一个这样的孩子……”沈追忆的话还没说完,张月明就拉了拉她的衣袖,指了指简一弦和苏已然的脸,脸色难看的吓人,她便立刻闭上了嘴。

知道会难受,又为什么要来呢,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沈追忆在心里暗暗说着。

苏已然一直沉默不语,在吃饭的时候,筷子几乎没动过,一直在喝酒。简一弦也同样如此,这顿饭吃的异常的压抑。沈追忆和张月明也一直不敢大声说话,他们俩倒是滴酒未沾,毕竟一会还要送这两个醉鬼回去。

到底是死心了,还是心有不甘?

丁燃将换洗的衣服放在了一旁的柜子里,便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又拿着餐食走了进来,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蓝玉烟叫住了他,让他先在病房待会,他要去趟卫生间。

“你,身体还好吗?”丁燃走到床边,低声问道。

“还好,就是肚子上的伤口有些疼。”

“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嗯,但愿能快一点吧。”锦瑟微笑着看着他,“你看过孩子了吗?”

“嗯,很可爱很漂亮,像你和老板。”

“是吗?不知道把他生下来是否正确,即使是现在,我仍然怀疑。但愿他以后能成长的很好吧。”锦瑟说着视线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丁燃看着她,“我想你们应该会把他教育的很好的。”

“我不行。”锦瑟直接否定了,没再说下去。

蓝玉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丁燃便走了出去,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守候着。

“你要不要回去好好休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锦瑟说道。

“不用,我只想在这里陪着你,我困了一会睡沙发就好。”他锦瑟的身边坐了下来,轻抚着她的手。

“明天要回去工作吧?”

“嗯,明天我会早点离开,然后早点回来。会让丁燃留下来陪你的,有什么事让他去办就好。”

“嗯,你不用那么赶时间,慢慢来就好。那你快点睡吧,一天都没怎么睡了吧。”

“我不困,陪你一会再睡。”蓝玉烟趴在她的枕边,看着锦瑟。

“你想挤一挤吗?”锦瑟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着问道。

“想,但是那样你会不舒服,还是算了吧。我可以再忍忍。”他说着吻了一下锦瑟。

“为什么每次听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你说呢?”锦瑟笑着。

“还是你了解我。如果以后没有你,我要怎么活下去。”他轻抚着锦瑟的脸颊,低声说着。

“你还有小锦玉,为了他,你也要活下去。”

“可是,我并不想你们成为父母的棋子。有我一个就够了。”

“会有办法的。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肯定有的。”锦瑟说着亲吻着蓝玉烟。

可是,到底是什么办法,才能不会两败俱伤呢。

拥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反而一无所有的时候,就什么也不怕。

锦瑟再次醒来的时候,蓝玉烟已经走了,丁燃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正看着自己。

“要喝水吗?”丁燃看见她睁开了眼睛,立刻走了过来。

锦瑟挣扎了几下,想要坐起来,但腹部的疼痛加上身体的虚弱,让她完全坐不起来。

“帮我把床摇起来一下。”

丁燃一边摇着床,一边询问合适的位置。

“水。”

丁燃立刻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锦瑟喝了几口,还给了丁燃,视线看向一旁的摇篮,却没看见孩子,立刻紧张起来。

“孩子呢?”

“护士抱回育婴室了。老板说你现在身体太虚弱,所以暂时让医院的人先照看一下。”

“哦,那就好。”锦瑟松了一口气,

“我去让他们送吃的过来。”丁燃说着站起身准备出去。

“你得帮我个忙。”锦瑟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什么事?”

“扶我去一下卫生间。”

丁燃愣了一下,慢慢抬起了手,锦瑟直接抓住他的手臂,艰难的移动着身体,每动一下,锦瑟都要停下来休息一下,用力的咬着嘴唇,还没下床,就已经满头大汗。

“那个……”丁燃顿了一下,“我直接抱你过去,可以吗?”

锦瑟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麻烦了。”锦瑟低声说道。

“抱歉。”丁燃说完就直接转身,小心翼翼的将锦瑟抱了起来,他的双手完全张开,尽量不去触碰锦瑟的身体,快步的朝卫生间走去,将她放在了马桶的旁边,然后快步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还好现在身边没有人,否则他们将会看见丁燃第一次脸上出现的表情。他的脸颊通红,眼神有些慌乱,心跳加速,低着头一直盯着自己的双手,虽然已经尽量避免去触碰了,但是在抱起她的时候,还是难免会碰到。

她抱起来轻飘飘的,对他来说仿佛羽毛一般。身上的肌肤柔软,白皙,隐隐的散发着一股清香。发丝掠过他的脸颊的时候,凉丝丝的感觉,仿佛夏季燥热的天气,有一丝凉风吹过一般,清爽怡人。

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喂。”锦瑟叫了他几声,丁燃都没反应,便拍了拍他,他才立刻抬起头看向她,身体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吓到你了?”锦瑟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异常的反应。

“不,不是。”丁燃立刻否定道,努力定了定神,但是身体却没有动。

“那,扶我回床上吧。我走不动了。”锦瑟的身体靠着门框,挤出了一个笑容。刚才从卫生间出来,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但是勉强算是可以走了。

“哦,好。”丁燃立刻走了过去,抬手就要抱她。

“不用,扶我过去就行。”锦瑟说着指了指他的手。丁燃这才反应过来,将手伸了过去。

一直到蓝玉烟下午的回来,丁燃都经常性的在发呆。和锦瑟说话的时候,他也经常盯着她看,然后就不自觉的走神。锦瑟中午睡着的时候也是如此。他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锦瑟。

“你是昨晚没睡好吗?怎么今天一直发呆?”锦瑟突然问道。

“可能吧。”丁燃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一会他回来之后,你就直接回去休息吧。”

“没关系,我的睡眠本来就少。”

“可是之前也没见你这样,今天你却总是走神。”

“嗯,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之前的一些事情。”

“之前的?”

“对了,你之前问过我一些过去的事情,我一直还没告诉你。”

“啊,那件事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你现在还有兴趣知道吗?”

“你整理好了吗?如何你想说的话。不过别太勉强。”

“我只想告诉你。”丁燃直直的看着锦瑟。

锦瑟看着他,那个眼神,那张脸,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说的话,却有点奇怪。

“嗯,我在听。”锦瑟还是微笑的点了点头。

“我们和老板相遇的地方,是在国外一家酒吧外边。那时,我和妹妹一直都在外边流浪了很久。在流浪街头的时间里,我们基本靠乞讨为生。有时是偷窃。而那天我们正好在酒吧附近,那里经常会遇见一些醉的不省人事的人,那时我就会趁机去偷他们的钱包。而我们第一次遇见老板,也就是这样,但是他并没有醉的不省人事,我被发现了。虽然这种情况偶尔也会发生,所以我就着急的跑掉了。隔了几天再去那里的时候,却发现老板等在那里,拦住了我们。他了解了我们的情况,并没有追要我偷的钱,反而给我们安排了住处,并安排我们去上学。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我们安排好了。起初我以为他是有什么目的一直警惕着,后来也才慢慢放松警惕,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了,也跟着他一起回了国,一直到现在。”

“这样啊。”锦瑟看着他,“不过,你们为什么会流浪?”

“因为生意失败,欠了很多钱,父母在躲避债主的途中遭遇了车祸当场身亡,只有我和妹妹活了下来,我们在国外无依无靠,所以就开始了流浪。”

“为什么没去救助站或者什么地方?”

“去过,妹妹总是会被欺负,那里的孩子总是排斥我们,所以我们就逃了出来。我本想找份兼职,但是年龄的问题没人愿意雇佣我,所以就开始乞讨和偷窃。如果没有遇见老板的话,我想我们现在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所以,我们只忠实于他。”

“那你们为什么会一直跟着他,是他要求的吗?”

“没有,他并没有要求我们去做些什么,只是相当于在资助我们。是我们自己要留在他身边的。”

“那,他的事情你是都清楚,对吗?”

“不是,我只知道他能让我们知道的。”

“那他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你至少会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是吗?”

“嗯,也许吧。不过,一些地方,一些事,他基本都是一个人,那些我们不该知道的,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