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深站在原地,还有些没回过神。
但孙晓静一下就看明白了,这位什么王同志,看着比顾首长还厉害点。
就是他在保李根深?那听他的准没错。
“王同志,我叫孙晓静,我来帮你找……”
孙晓静顾不得恶心,捏着鼻子上前。
四处翻找,很快在床底下发现了一本书。
正是那本被拿走的游记,她献宝一样拿去给王卫国。
“王同志,您看,我找到了。”
王卫国刚要伸手,却被李根深一把抢了过去。
“李根深,你好大的胆子!”
王卫国面露不悦,怒视着李根深。
李根深这会儿却回过神来,开始思考。
“王爷,我承认这账本的事儿,我不该瞒着您。”
“可当时我也没办法,找又找不到,毁又毁不了。”
“您放心,我绝对不是想用这账本威胁你。”
“毕竟,当初留下这账本的也不是我。”
“只不过,今儿个您让我做杀人的事儿,我不得给自己留点保障?”
“您看,顾老爷子和苏蔓是你带来的。”
“要不,您利索点抹了他们两的脖子?”
“这账本,我立马给您。”
“而您也看见我杀人了,拿捏着我的把柄。”
“以后,我李根深还是会给你当牛做马。”
王卫国哪里不知道李根深的意思,他冷笑一声。
“你忘了,你有今天,可都是我在帮你。”
“真以为拿了任命文件,就能高枕无忧了?”
“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你爬多高,就能摔多重。”
李根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翻开那账本看了看。
“是,我本来就是泥地里爬出来的,摔得头破血流都没关系。”
“可您呢?真不怕被人知道,您干了些什么?”
“表面上两袖清风,公正廉明。”
“实际上,是背着组织,干着倒卖文物的勾当。”
“这些年,您靠卖华国的文物古董,赚了不少吧?”
一旁的孙晓静听到这儿,忍不住惊呼一声。
“您就是跟钟武涛一块买卖文物的那位?难怪呢!”
王卫国受不了孙晓静的聒噪,怒喝一声。
“你闭嘴。”
孙晓静知道,这儿没她什么事,乖乖走到一旁没有吭声。
顾德福颤抖着抬头,看着王卫国,一字一句道。
“老王,你跟我说,这些真的是你干的吗?”
“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的坚持?我们立下的誓言……”
王卫国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坚持?誓言?”
“都特么是放狗屁,老顾啊老顾,你真是糊涂啊!”
“你看看咱们当初在战场上流血流泪,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是诋毁谩骂关牛棚,是去了半条命。”
“是现在每个月领着三五十的工资,还要忍受一身的病痛。”
“我不服啊!我祖上过的是什么富贵日子?”
“为了明哲保身,我爸当年都把家产捐了出去,支援战场。”
“可他们呢?就因为我成分不好,差点没弄死我。”
顾德福也知道当年那特殊年代,王卫国遭了罪。
他有些不忍,闭了闭眼。
“可后来,他们也给你平反了。”
“狗屁!”
王卫国咬牙,匕首忍不住又重了些。
“说句平反就完事儿了?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不生儿育女吗?”
“那是因为,我被折磨得已经没那功能了。”
“我们老王家,正宗的八旗出生,到我这一代,就这么断了代。”
“你说,我能不恨吗?”
什么一心为了工作,才不结婚,不生儿育女。
那都只是他的托辞,真相是,他早在那几年,被折磨得不是男人了。
搁他们祖上,他这种就是个活太监。
说起来,都是丢祖宗的脸。
顾德福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是同情王卫国的,可并不觉得这是王卫国作恶的理由。
“老王啊,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王卫国笑得十分癫狂:“回头?我为什么要回头?”
“现在我有钱有权,想要什么都有。”
“过了今天,我还会是人人追捧的英雄。”
“而你们,只会是我成功路上的踏脚石。”
苏蔓跌坐在地,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却还是有些不明白。
“难道,你们从来没有后悔过吗?”
她看着李根深,满脸不解。
“你当初在顾家,他们对不够好?”
“为什么要背叛顾家,去钟家?”
“如果不去钟家,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的事儿?”
“你逼疯顾天星,还让徐朗给你顶罪。”
“王天源也是你弄死的吧?对了,还有朱王娣。”
“这么多条人命,在你眼里算什么?”
后悔吗?或许有过吧!
但挺短暂,只有跟圆圆相处的那一会儿。
他恍惚的想过,如果不跟顾家闹翻。
那是不是也能过上儿孙满堂的日子了。
可是,那点后悔在他想要的权势面前不堪一击。
李根深冷笑,握紧了手中的账本。
“我为什么要后悔?该后悔的是你们顾家才是。”
“墨守成规,太过死板。”
“一辈子就挣那点死工资,吃不饱饿不死的。”
“这种日子,谁爱过谁过。”
“顾德福,你要是早跟王卫国一样聪明。”
“家里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可你蠢。”
“所以,该后悔的是你。”
“至于那些人?呵呵,他们的命,算个屁啊!”
顾德福一脸坦然:“我忠于党,忠于人民,不辜负组织的信任,从不后悔。”
苏蔓又看向一直事不关己的孙晓静,哽咽一声。
“你呢?二爷爷二奶奶一家对你那么好。”
“你却背叛他们,借着他们孙媳妇的身份,帮忙打探消息。”
“还有刚子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孙晓静看着苏蔓这般颓废的模样,心里头不知道多高兴。
以前苏蔓在她跟前,总是拿衣服趾高气昂的模样。
终于等到有一天,苏蔓在她跟前低头了。
孙晓静仗着自己有了靠山,肆无忌惮的说出了心里话。
“顾家一没钱,二没权的。”
“我能嫁给顾建刚当媳妇,那是他们家烧了高香。”
“他们一点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
“这苦日子,我是一点都不稀罕。”
“我呀,是要去港城过好日子的。”
“至于顾建刚?哼,那憨货,还真好骗,我说什么他都信。”
“不过可惜,他不是我要的男人。”
苏蔓摇摇晃晃站起身:“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生孩子?那个孩子难道不无辜吗?”
“我在医院问过,你流产是因为你吃了流产药。”
“不然,那孩子肯定能保住……”
孙晓静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是,我是吃了流产药。”
“谁要生那憨货的孩子?那只是我拿捏他们家的工具。”
“本来那晚,我是要走的。”
“可为了打探消息,才又回去的。”
“哼,留下那孩子,就得跟顾家牵扯不断,我才不想。”
最后一句话,孙晓静几乎是嘶吼出声。
似乎是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不知道是不是被孙晓静吓坏了,苏蔓没有再说什么。
狭小的房间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而此刻,寂静的夜色,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
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