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左伊考过来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喝过象骨汤的盒子(就是左伊考的儿子)的病症好转了,不仅面相有了血色,而且有想吃饭的欲望。
我们都很高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我嘱咐左伊考要他将小锅里的汤分顿次喂给他儿子,同时又递给他一块象骨。
起初他还不敢收,但我说孩子病还未愈,还需进补,让他勿推辞才让他作罢。
这治病的事算是完美解决了,下一步我们三人就是该讨论出发的事了。
晚上吃过饭后我们盘坐在火堆前讨论,大个子说通过我们这次探路,已经是把’悬天八十盘‘走通了,
估计接下来的山路都会很正常,只是肯定崎岖难行,而且不知道距离远近。
他说这番话当然不是针对我,而是关心安晓怡的体力。
安晓怡见讨论的话题一下就指向了她,看到大个子关切的目光,她稍微有些紧张的摆摆手说:
“王大哥不用担心我了,我虽然是个商业圈的人,但像攀岩爬山这样的户外运动也是经常参与的,所以体力方面没问题的。”
“可是头一道难关巴门子峰就不好过哟,那可是座几乎垂直的山峰。”我也很担心晓怡的安全,也插嘴并很夸张的说道。
“没关系的,”安晓怡对我莞尔一笑说,“我还是挺擅长攀岩的,探险俱乐部里的我是常练,所以可别小瞧我哟,到时你们只管自己爬就是了,我会跟上的。”
我轻吁口气身体也软了下来,心中无话,既然晓怡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然后我们开始打理明天出发的行李,我换了套从汜林寨带出的衣服,而大个子因无衣可换只好赤着臂膀,好在天气也炎热,倒也依着他了。
“切你是没衣服吗?只不过是想显摆你那身肌肉吧。”我心说。
到了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人向左伊考一家辞行。左伊考听说我们要走,哪里肯依,一心要多留我们几日。
我笑道:“多留几日也需分手,况且时间不等人,我们不好耽搁。”
左伊考见我去意已决,也不好强留,就让妻子将他们儿子抱出来,向我们告别。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见他的儿子,说来这个叫盒子的小孩精神已经好很多了,只是他虽十二岁的年龄却因营养失调而致身材瘦小,但眼睛灵动有神,却不失几分聪慧。
“多谢官老爷治好了我的病,也多谢这位姐姐一直照顾我。”
我正端详孩子的面相时,盒子突然的开口说话吓了我一跳,少顷才弄清他是向我和晓怡道谢。我忙握住盒子的小手笑眯眯的说:“那个,不用谢了。呵呵,你这孩子真懂事。”
盒子也对大个子说道:“也谢谢那位大爷!”
我一听小孩管大个子叫大爷,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这是按那辈排的啊!而大个子是听不懂小孩说什么,只知道是同他讲话,也象征性的挥挥手。
我感到这个小孩真的好聪明,便又问他:“小盒子,你现在病也快好了,也该长大啦。长大了你想干什么呀?”
盒子想都没想的回答:“官老爷,我长大了要经商,挣很多钱养活爹娘。”
我听到这话顿时感到相当的震惊,因为我本以为像他这样的孩子会回答“我要下地干活,不让爹爹累住”、“我长大要当官”之类的话,
当然诸如“我长大要赚钱”这类愿望也很正常,但盒子却说“要经商”来。这个概念显然不是左伊考这样家庭环境的影响,也不会是左伊考所教,绝大可能是他自己的想法。
老哥你可要教好你孩子,他的将来不可限量。”我摸摸盒子的头对左伊考讲。
只是我对盒子的名字感到有些别扭,便问左伊考:“老哥,为什么你会给孩子起盒子这个名字啊?多别扭啊!”
左伊考回答说这盒子的名字只是小名,在他们这里有个风俗,就是凡是小孩都不起大名,只以小名称呼,只待孩子长到十四岁前,如遇贵人就由贵人取,如果十四岁时还未遇到贵人的话,就请神赐名。
“既然官老爷救了小犬的性命,就是小犬的贵人,还请官老爷为小犬赐名。”左伊考突然对我深施一礼求道。
这一下可我把我弄慒了,我没料到会有起名这一出,但考虑到这是本地风俗,我又不好拒绝。只好凝思苦想起来。
终于经过一番斗争我决定下来,对小盒子说:“既然你是吃了象骨身体才好的,那就叫项甫吧。”
小盒子双眼顿时一亮,兴奋的叫道:“多谢官老爷赐名,爹!我有名字了,叫项甫!”
左伊考更是冲我跪倒,俯身下跪,涕泪横流的对我说:“多谢……多谢官老爷赐名。”
我对这爷俩的表现吓傻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心里寻思不就起个名字,至于这么大动作吗?后来我才清楚,原来在这个地方名字是人身份的象征,不然也不会郑重到让神赐名的程度了。
对于我的赐名,左伊考感激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就让他再送我上巴门子峰以作报答。因为我实在是对那座山峰有抵触情绪。
告别了小项甫和他妈妈,由左伊考带我们三人上了路。到达巴门子峰时,还是由左伊考同大个子像上次那样牵引着我爬了上去,倒是安晓怡自己当真徒手跟在我下面也上来了。我只感觉有些脸红,好像衬着我连女人都不如。
我们四人费劲爬上山峰,我就让左伊考回去,因为接下来的路途我们都熟悉,就不想麻烦他送了。
若按左伊考的本意,他是想一直送我们出山,可是他一是惧怕那如山的巨蛇,二是怕独自在悬天八十盘迷路,因此只好放弃了。
在几乎是撒泪分别告别了左伊考后,我们这三人稍作休息,就又开始出发。
但是从这时开始,安晓怡就失去了先前爬山的劲头,面对有几百米高漫长的狭长山脊,狭窄且悬空的天阶石桥,孤悬一线的石栈道,十分惧高的她几乎是害怕的发疯。
若不是我与大个子左右死命相搀,更重要的是安晓怡自我鼓劲的毅力决心,我估计我们三人还没到悬天八十盘就得摔死于崖下。
但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我们终于还是走出来了,而且比先前探路时提前了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