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给我买了这么多衣服,你藏的那些私房钱该不会都花了吧?”
夏怀夕欣赏着镜子前的自己,心情愉悦之际又免不了好奇。
四根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搭上她的肩处,紧跟着一张帅气的脸也出现在镜子中。
镜中,江川柏浅浅带笑看来,“嗯,都花了,反正那些钱本就是留着给两个孩子买吃的,现在吃喝不愁的,不如拿来给你买衣服。”
一双大掌缓缓扶上夏怀夕的腰间,逐渐收拢。
而那张帅气带笑脸庞也跟着贴上夏怀夕的脸,注视着镜中俩人喃喃笑道:“真好看......”
耳朵似被人用羽毛逗弄扫过,顿时变得又痒又烫。
夏怀夕忍着燥意,抿了抿嘴角,最后还是羞涩地移开视线,动作小心从那火热怀中走出。
抬眸偷看男人,确认对方没不高兴的样子后,才暗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想不起来他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的,但感觉上是挺不错的。
而且她总觉得他们应该是那种更亲近的关系才对,难不成......
上辈子他们也做过夫妻?
想到这个可能,还在出神的夏怀夕不由得轻笑出声,引得对面江川柏挑挑眉,好奇看来。
夏怀夕才不会将这如同天方夜谭的想法告诉江川柏,连忙糊弄两句。
不过这念头很快也被她抛在脑后,再没能有机会想起。
夏怀夕跟着江川柏下楼,正对周围感到莫名陌生时,一个圆脸大娘突然从边上冒出来。
只见她穿着围裙,笑眯眯地招呼他们吃饭。
“大娘你是谁啊?你怎么在我家?”
江妈妈身形一顿,十分自然地放下东西,转身笑道:“我是你婆婆,川柏说你最近上班比较忙顾不上两个孩子,就让我过来帮忙,早饭都弄好了,赶紧吃吧,我去叫孩子们。”
她说得熟练,因为这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
话音落下,江妈妈便急匆匆地钻进房间里。
等领着两个睡眼惺忪的孩子出来,夏怀夕清楚看见江妈妈的眼睛红了好些,似是刚哭过。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江川柏,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做错,还是让这初来乍到的婆婆在哪里受了委屈。
“夕夕。”
“哎!”听到江妈妈突然呼唤自己,夏怀夕下意识应了一声,茫然看去略显无辜无措,“怎么了,婆婆?”
江妈妈扯起嘴角,笑道:“叫妈就行。也没什么,就是刚才有虫子飞到我眼睛,我揉半天眼泪水都流出来了,就想问问你这眼睛要不要上药?”
闻言,夏怀夕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缓下微耸的双肩,细细看过泛红的眼睛后,笑着向江妈妈解释。
大柱二柱静静吃着饭,没说出奶奶流泪的真相,因为他们知道奶奶是为妈妈的病而伤心。
他们记得不能惹妈妈伤心,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得了会遗忘的病,如果妈妈知道了,她就会永远离开的。
他们不想让妈妈离开,也不想妈妈忘了他们......
一想到这个可能,大柱突然没了胃口。
放下筷子,第一次没听话剩了碗里的。
起身站在那儿,身量不知何时已经超出夏怀夕的记忆。
突然对夏怀夕唤了一声,板着比以往更为严肃的小脸道:“妈,我是大柱,大名叫江鹰,我以后要当全世界最厉害的医生,你一定要记住了。”
话音刚落,桌上又忙放下了一对碗筷,二柱也绷着小脸起身介绍了一遍。
一高一矮笔挺站在那儿,眼神坚定,像是在作入伍宣誓。
夏怀夕虽然不知道他们俩这是闹哪一出,但孩子有如此志向,还管什么其他,总是要先配合着夸一下的。
她刚顺着这两个孩子答应会记一辈子,紧跟着俩人便前后跑出了屋子。
临出门还险些撞上进屋里来的江川芙。
夏怀夕连忙起身走来,带着歉意忙替两个孩子赔不是。
江川芙愣了愣,下意识寻向不远处的母亲和哥哥,在沉默中她意识到自己也被遗忘了。
前段时候还能觉着自己的脸眼熟,这回是真的忘干净了......
好在江川芙早有心理准备,甚是熟练自然地介绍自己,只比当年更加成熟稳重。
日子如墙上的挂历一页页撕去。
对于其他人来说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而在这个屋子里,夏怀夕的时间是停滞不前,更是迅速倒退的。
每一天对从睡梦中醒来的夏怀夕来说,都是陌生的一天。
她也曾隐隐约约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可转眼间,她就忘了
热风扫过,绿荫遮蔽蝉鸣阵阵。
墙上的纸片越来越多,穿堂风扫过,席卷得这些纸片上下翻飞。
......
家里来了好多陌生人,每一个人都在笑,眼中却挂着泪,可分明她好好的,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别害怕,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
今天睡了好久,醒来是在一个陌生房间,她记得是白天睡着的,醒来却太阳下山了。床单衣服不小心被她弄脏,洗了很久,幸好江川柏没怪她,还帮她一起洗。
——这是你的家,江川柏永远不会怪你。
......
这里是哪里,他们都是谁?有个奇怪的男人总是跟着我,他偷偷在哭,还有两个孩子也在哭,我哄了好久。
——求求你,别忘了我,我是......
......
确认床上的人睡得正香,江妈妈才轻手轻脚合上房门走出。
客厅里,坐了好些人,却静得只能听见风扇的噪声。
听见下楼的声音,众人才终于有了反应看去楼梯处。
“睡着了。”江妈妈道。
叹了一口气,冲客厅里的人摆摆手后,疲惫地就在餐桌旁坐下。
客厅众人依旧沉默,只是纷纷向坐在沙发角落里的男人投去视线。
就在今天早上,夏怀夕又走丢了。
这回他们是在郊外把人找回来的,花费的时间比起第一次多了半天,幸好是在白天。
虽然夏怀夕的情况会比那些老人们好,可若是还有下一次走丢呢......
他们不敢劝说什么更好的意见,估计江川柏听都不会听。
只得相互商量着,看看这个家怎么才能守住失忆容易走丢的夏怀夕。
这时,祝敬承从外面走进来。
面容严肃凝重,显然带来的消息并不好。
他在江川柏面前停下,半晌过后,叹道:“都是一些皮外伤,不过......”
他停顿了一秒,似是在哽咽。
“检查发现她的全身脏器出现了不明原因的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