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假钱？”
“那不就是那个阿姨给换的呗……”
“哪个阿姨啊？”
梦冉的妈妈问道。
“这……我也不认识啊，他们在里面要抬棺的时候，不是不让我们几个进么？我们就在外面，
反正外面有一堆人的钱都是找那个姨给换的……”
“她哪里搞来这么多假钱啊？而且你们未必看不出真假？”
“都是这十元，二十元的……没觉得是假钱啊……我反正一路给的差不多了，就剩这些了……”
梦冉掏出来剩下的几张十元和二十元面额的人民币，
哎……
伤心事又想起来了……
要不是这里的追悼会要在外面一路跪一路拜……
要不是这里的习俗还要一路跪一路撒钱……
梦冉的包就一直没有完全关上……
包里的假钱、假人名币都没有掉，唯独那些真金器一个个全都钻空掉了个干净……
掉在这个陌生的乡村小路上，
被这些不认识的乡民捡了去。
哎！
能怪谁呢？
这一趟意州，
当外公决定非要来意州完成安葬事宜的时候，
梦冉就知道，久久不在这里生活的，突然要葬回来，一定是会被当地人欺负的……
无非也就是钱的事嘛……
没想到还赔上了自己的结婚金器，
那些可是两年前的自由，
没什么钱的时候买下来的限量款式。
再也不会有了……
“这里埋的是我的外公。”
走着走着，
梦冉的妈妈指着前面的一块地说道。
“哦……还得走多远啊，妈？”
“不远了，就在前面了……”
再走几步，
大家就都从水泥小路上踏到了泥巴路上……
这并不是一条常有人走过的路。
路上长满了高高的野草。
只能过一个人。
往里面继续走了几百米，
来到了一个很陡的楼梯前……
“就这里了……”
“妈，坐那里休息下吧，等他们过来。”
“要休息下了，又有点喘气不赢了……”
“这楼梯这么陡，等下外婆的棺材不好太上去吧……”
“你外公选的地方咯，说这里风水好。”
“好吧。”
“你把红色的脱下来吧，免得等下又非要你上去跪啊拜的……脱了吧，别的人也不认识你……
认识你的也知道你身体背不住了，不会勉强你……”
梦冉的爸爸说道。
“好吧……本来就是想来送我妈最后一程的……”
“这些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你妈生前的时候，挺喜欢你的……会体谅你现在的处境的……”
“好吧……”
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等下你们这些孝子们按原路返回！”
梦冉听到那个大伯说了一句。
“啊？原路返回？我们以前给爷爷奶奶土葬的时候，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原路返回……
这里的习俗，
真的是太多不一样的啊……”
“嗯咯，没办法，听话照做吧。”
梦冉和自由还有爸爸都陪着妈妈在角落休息。
没过多久，
上面下来了不少人……
“可以回去了……”
“又要有三公里的路原路返回。”
“诶，你这个小货车……也跟着过来了，等下也是要原路回去么？”
“对啊。”
凌云阿姨一下来，就大声的问道。
“那正好了，我爸腿脚走不动了，坐你这个车回去吧……”
“可以……”
车上有三四个座位，
梦冉也赶紧让妈妈坐了上去，
便让凌云阿姨多照顾下。
梦冉想着自己走回去，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希望能捡到自己的三金。
虽说是小货车，后面装货的位置全是空的，但是小货车也有一定的高度。
那些等在车旁边的人，想上又都上不去。
梦冉看到自由双手一撑，就上了车，蹲坐在货车的装货区。
“诶！诶！大兄弟，拉我一把……拉我一把……”
然后，自由开始忙活着拉人。
“来，来，上来啊，梦冉……”
壮志舅舅站在上面喊道。
他伸着手，
准备拉梦冉一把。
梦冉本来不想上，
但是看着这个货车几乎能把现场的所有人都装下，
等下自己要一个人走回去，在陌生的乡间小路……
虽然是白天。
梦冉还是决定跟着大家一起算了。
“不用，我自己能上。”
梦冉一脚踩在轮胎上，两手一撑，
麻溜得就上来了。
自由旁边已经坐满了人，
“不能这么坐，等下会甩出去……蹲着安全些……”
梦冉劝说道。
那里本来也不是坐人的地方，用来挡货的铁板板厚度和高度，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适合坐人……
明明看到自由已经是正确示范了，
这些人一上去就只想找地方坐。
“是哦是哦……”
梦冉也找了个空地，蹲坐着，后背靠着挡货用的铁板板……
安全感还是得自己找。
陆陆续续，
原本空荡荡货车就装满了人……
被挤到货车中间的人，一个个的站得老高了……
梦冉赶紧叫所有人都蹲下来……
这山里小路，一个颠簸……
这人还不得甩出去啊。
“我膝盖痛，我蹲不下来……”
“师傅，可以出发了！人都上来了！”
于是货车就启动了。
一启动。
那些原本站着的人就发现站着确实不安全，
只能乖乖蹲下。
这个时候，梦冉才看到，
外婆的棺椁还放在土坡上，并没有下葬。
“啊？怎么人都走了，外婆还没有葬下去啊？”
“嗯，他们说的，反正让我们都先走……”
“奇奇怪怪的……”
“哦哟！”
“妈耶……”
车子开的很快，转弯的时候也没有减速，
“师傅，开慢点……
后面一车的人！”
但是师傅依然没有放缓速度，
估计是爬坡的时候，发动机的声音影响了听力。
“开快点好些，我腿蹲麻了，赶紧到赶紧下车……”
“太危险了，这要是翻车了，一车人勒……”
一车人都有点紧张。
“师傅！”
“师傅开慢点！”
但是，梦冉突然觉得……
听天由命吧。
说不定，破财消灾，消得就是这个灾呢……
如果这样的话。
救了一车人的命，
也算是积德了吧。
这么一想，
梦冉也没那么难受了。
随便吧。
在货车后面，
人挤人，
吹吹风也是特别的体验了。
放平心态后，
反而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一下就到了。
车一停，梦冉便从货车上跳下来……
“来扶我下……扶一下……”
梦冉又帮忙扶人……
“不敢……这里太高了，不行不行……”
一车人，
除了梦冉和自由，
其他人都不敢下车。
“师傅，你再往里面开一点咯……
里面有台阶，方便下车些……”
……
到了中午。
所有人都围坐在桌子上，
第一道菜跟昨晚的第一道菜一样。
第二道菜也跟昨天的第二道菜一样。
第三道还是如此。
而且还是上得那些勉强将菜做熟的样子。
“啊？所以他们这里要吃两餐正席，然后两餐的菜式还是一模一样的？”
梦冉看了一眼自由。
没有多说话。
自由自然也懂梦冉的意思。
“没事，随便吃点……等下我们就走了，晚上好好吃一顿。”
自由小声说道。
“嗯。”
本来菜也不好吃。
坐的位置又正好在太阳底下。
暴晒着，
让梦冉的情绪一点点起来了。
还在上第五道菜。
梦冉看了一眼，
筷子都没伸一下。
这道菜，
昨天是牛肉。
昨天的肉质柴到咬不动。
但至少肉还是堆起来了。
今天倒好，
直接一碗稀稀拉拉的牛肉汤？？
意思是昨天吃剩的东西，今天搅合搅合又搞一餐呗？
别人都是吃一餐正席，
你吃两餐就吃两餐吧……
搞得这么敷衍，
真的是没见过。
这次来一趟意州，
还真是长了些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