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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东厂议事厅。

曹正淳阴沉着一张脸在他的主座坐下,戴着铁面具、穿着官袍的梁发亦是沉默着、雄赳赳地站在曹正淳的身侧。

东厂自建厂以来,高层领导素来都是由修炼强横武功的武装太监担任,梁发这般站姿倒不怎么扎眼。

甚至哪怕他喉结清晰可见,也并不说明他“净身没净彻底”,因为喉结这玩意实际上男女都有。

“线人向咱家禀报,工部尚书张海端,于家中私自藏匿罗摩遗体上部。”曹正淳将东厂几位高层领导扫视一番,而后用按压怒意的音调开口:“江湖传闻得罗摩遗体者可生残补缺,甚至有机会窥探长生不死奥秘,这般神妙事物理应献给当今圣上,张海端藏匿不报,其心可诛。”

“义父!孩儿这便去为圣上将那罗摩遗体寻来,顺带诛杀逆贼张海端满门!”生得颇为英武、经常被人暗地里议论是否彻底净身的东厂少督主、曹正淳义子曹少钦在听得自家义父如此说话后,便第一个跳将出来,主动请缨。

曹少钦此人除了武功强横外几乎没什么优点,老曹这般说话,他第一反应是有灭门抄家捞油水的机会了。

“杀鸡焉用牛刀,此事无需钦儿动手。”曹正淳抬了抬眼皮,往另外三个东厂档头看去:“张海端大逆不道私藏罗摩遗体,平日里却伪装出忠君爱国的模样蒙蔽圣上,眼下张海端圣眷正浓,断不可像拿捏那死鬼杨宇轩般大张旗鼓抄家灭门。”

“曹添,你跟随咱家多年,却仍是蛮牛般鲁莽,此事不能交由你操办;常言笑,你一直以来对咱家忠心耿耿,平日里做事也是事无巨细,但可惜你的功夫在历任档头里都是最差。”

“路小川,此事就交由你与新上任的杨巨达操办,记住,不许兴师动众!今夜就动手,你二人务必在今夜将罗摩遗体上部自张家带离,而后带至本厂,届时咱家亲手将其保管;待到下部也被探明所在,咱家要亲手将罗摩遗体进献当今圣上。”

曹正淳此话说完,除梁发外的所有东厂高层领导慌不迭向曹正淳跪倒,口中齐声大拍马屁:“义父\/督主忠君体国,真乃是大明第一忠臣!”

曹正淳直接无视了毫无新意的陈旧马屁,继续开口吩咐:“时间紧任务急,路小川,你现在就和杨巨达去演武场上无保留切磋,熟悉彼此武艺优劣长短,以便今夜配合默契。”

路小川与梁发各自答应一声,而后便一前一后走出议事厅,往演武场去了。

曹少钦仗着自家义父宠爱,未等曹正淳许肯,就站起身子、壮起胆子问询:“义父,您新提携上来这位杨档头似乎是个相当高手……孩儿可否去观战?”

“督主,属下也想与少督主同去观战。”

还跪着的曹添闻言眉毛也挑了挑,紧跟着他也开口了,因为他也是个武痴,对杀人与打交的兴趣远超敛财,但他跟曹正淳却没有父子关系,只有上下级关系,所以他可不敢学曹少钦的骄横做派。

只有常言笑一直面挂优雅笑容,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半点不该有的情绪都不表达;这个只比死鬼贾延年幼五岁、一直以来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老家伙,早就察觉到事态不对了。

(曹督主何等样人?其武功与智慧不仅远超历任督主,甚至还超过了朱无视与诸葛小花!外面那些人见曹督主身体残缺却有天大本事,才拼了命造谣抹黑曹督主……哼,这也好,毕竟人怕出名猪怕壮,老鼠怕钻死街巷。)

(以曹督主的武功与智慧,根本不可能相信什么劳什子长生不死,这罗摩遗体一事怕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常言笑的预感十分正确,只听得曹正淳冷哼一声,下一刻便用太监群体特殊的嗓音训斥起来:“成天不是想着打交,就是想着看别人打交,你们两个憨货能不能有点出息、长进?多跟常言笑学学!”

“别以为咱家派出路小川与杨巨达,你们仨就能闲着了!都靠过来,凑近点,咱家另有秘密任务要交待给你们做……”

三个不同年龄段的太监闻言慌忙连滚带爬凑到老太监身旁,等待老太监发出死命令。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细细地去做,做好了此事,咱家大大有赏,若出了岔子,你们也不用再来见咱家了,回鞭房领了自己宝贝,去荒郊野岭随便寻个乱葬岗把自己和宝贝一起活埋了!”

“是!请义父\/督主放心!孩儿\/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是夜。

工部尚书张海端的府邸外,两个不仅身着夜行衣、还细细蒙了面、并在各自腰间系了个结实空口袋的蒙面人鬼鬼祟祟靠近张府门墙。

这二人正是梁发与路小川。

“分配下任务吧,路档头,我武功高,你武功差,所以我只管打,你只管找,一路上所有不开眼的活人我都会把他们打昏过去。”梁发压低音量说道。

路小川没有任何异议,今日晨间他在演武场上被梁发全程碾压,哪怕是面对少督主曹少钦,他都从未输得那么凄惨。

在路小川的认知里,神秘的新同僚杨巨达,智谋水平如何暂且未知,但武功赫然已经是与督主曹正淳同个层次了。

(张海端虽擅长创新、改进军工器械,但听闻其本人并不好武,生养的几个男孩都是送去读书学文,宅邸里也只是随便养了些自他老家亲族里带出的寻常青壮,另外又请了些只够防贼的寻常护院……这样级别的防护力量,在我和杨巨达联手下简直脆弱如白纸。)

(今夜的任务应该会很顺利。)

路小川这么想着,身形暴起,下一刻他与梁发一起,用相当精湛的轻功轻松跃过了墙头,开始行动起来。

如路小川所料,张府内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防护力量,梁发只随手打晕了三个人后,便不耐烦起来,施展鬼魅般的身法将整座张府的活人全给放翻了。

张海端这个人,说好听是刚正不阿,说难听就是情商极低,他不仅脾气大爱吵架,而且脾气上来压根不管场合乱发,如果不是当今圣上从来不喜欢那些四书五经要义、自被零零发救驾后除吃喝玩乐外又爱上钻研奇淫巧技的话,张海端压根没机会爬到工部尚书位置。

海海端其实就是个不仅完全不懂营私结党、还动不动得罪同僚的老练技术员,这种人自然和东林党那帮人玩不到一块去,平日里张府一过晚饭点就静静悄悄,压根没人来拜会。

这反倒是方便了路小川与梁发行事,两人一个是太监,一个是癫佬,对于张府里那些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是半点兴趣没有,只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在二人分头高速搜寻下,路小川率先从张海端长子张人凤的床榻下,搜出一具栩栩如生的尸骸。

这尸骸没有半点腐烂,如果不是没有半点呼吸,且双目已闭、断截面也早被清理干净的话,看上去真像是个惨遭腰斩酷刑、但却仍还活着的半身人。

路小川的武功次于曹少钦、曹添,高于贾延与常言笑,所以他在将尸骸拿到手上后并未急着把尸骸装入随身口袋,而是在上面检索一番,确认尸骸是真的人尸、并非伪装后,又在上头寻摸起特殊之处。

功夫不负有心人,路小川发现尸骸上几处大穴触之有非同寻常凸起,几条冷僻经络触之则有隐隐凹陷,想来这就是罗摩遗体上隐藏内功功法的行功路线,只可惜只有上部没有下部。

路小川脑子活络,轻松将行功路线记牢,而后他不敢再过多逗留,将尸骸装入口袋中赶紧离开此处。

路小川来到后院,学起狐狸叫唤三声,片刻后,梁发手里提着一个怪模怪样的长铁条子从顶楼窜跳出来,与陆小川汇合。

“拿到了?”梁发言简意赅问询。

“拿到了,走。”路小川点点头,而后不等梁发回答就赶紧向墙头外窜跳。

梁发掩藏在蒙面巾与铁面具之下的嘴角拉开一丝狰狞笑意,不动声色紧随着路小川离开张府。

二人直接无视了那些巡夜官兵,依仗着轻功了得选择一条直线路径,在房檐屋瓦上高来高去,迅速向东厂所在方位靠去。

(哈……今夜任务实在顺利,不知道督主会如何嘉奖于我……没准老不死的东西一开心,把督主之位指定给我继承也有可能呀!)

(曹少钦和曹添完全就是莽夫,不成大器;常言笑倒是个聪明的,可惜只懂明哲保身,没有锐意进取之心,怎么想都该由我路小川做下一任督主,否则东厂就样衰啦!)

(至于这新崛起的杨巨达,看他今晚的行动模式,和曹少钦、曹添之流也差不到哪里去,无非是武功更强罢了,对我压根构不成威胁……哈哈……)

行动实在太过顺利,路小川有些飘飘然了,脑中闪烁过大量不知所谓的胡思乱想,直到一根似乎是从天际坠下的绳索撞到他额头时,他才惊觉事态不对。

下一刻,三枚可怖的透骨钢针,分别朝路小川的双眸与狮虎要害袭来,路小川又气又怒,猛地矮下身形、交错步伐,将三枚透骨钢针险险避过。

这还没完,一个带着狰狞烈焰的火圈忽地从天而降,往路小川身上罩来,路小川心中大惊,他此时身法、步伐皆被偷袭钢针弄得凌乱不堪,再去躲闪的话,已经是躲闪不及。

路小川生怕手中罗摩遗体被火圈损毁,情急之下把系带震碎,而后将装有罗摩遗体的口袋一把抛给后方的梁发。

梁发从容抬手,将那口袋接住,与此同时火圈笼罩住路小川身子,路小川凄厉嚎叫一声,下一刻路小川运起十成功力将劲力外放,把火圈上的火焰震至熄灭,连带着他身上起火的衣裳也被震碎成布条。

路小川不顾熄灭了的铁圈滚烫,伸手将圈子从身上扯开丢走,咳嗽一声,而后双目泛起愤怒与杀意,抬头看天:“黑石组织?彩戏师?”

“哈哈,没想到东厂档头也知道老夫薄名,荣幸至极。”一个笑意满面的老家伙忽地在云层里出现,而后顺带着绳索滑降下来,他的身形才刚落定,空置的双手便伴随着一次翻腕,凭空变出两把弯刀握持在手。

“可不止是彩戏师,我雷彬也在。”远处的高楼上,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探出了窗外,他的声音无比懒散,双手指缝间则握持有大量透骨钢针。

“交出罗摩遗体,饶你们两条东厂走狗不死。”梁发身后忽地又出现一个浑身阴气的女人,女人手执一柄奇异细剑,想来便是那黑石杀手组织里的最强干将“细雨”。

“大胆!尔等贼人,竟敢妄图截杀朝廷命官!”路小川边说着边取出贴身的奇门兵刃,这种截杀险境自打他进入东厂后就没少遇到,每一次他都是乱战的最终胜者,所以他根本不带怕的。

“哈哈哈……你们东厂可以肆意截杀朝廷命官,我们黑石就不行吗?”彩戏师大笑一声,而后就朝路小川攻袭过来。

细雨也挥动奇异细剑,耍弄出三朵剑花,而后便朝梁发发动攻势。

路小川余光瞥到细雨动静,心中暗自嘲笑细雨不自量力,却不料下一幕变故让他看得睚眦欲裂!

只见梁发没半点迎敌打算,只把那罗摩遗体往自己肩上一甩一扛,便不管所处位置猛地跳向街巷,便跳他还边丢下一句话:“路档头,这三个臭番茄烂蛋散交给你收拾啦!我先回厂里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