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千户面露嘲讽,这就是所谓的满口狭义的江湖人士,不过是一帮贪名图利的乌合之众。正好趁着这机会,多铲除一些逆贼,也省得他日后还得自己动手。
眨眼白莫辩便和受挑唆的十数人缠斗在一起,这些人虽然武功不算顶尖,但仍不失为高手,且各有不同,一时间叫白莫辩无法分心。
但人间笑始终被他护在身后。
人间笑大骂道:“你们这帮人,平时口口声声说痛恨朝廷插手江湖的事,现在却又被人三言两语就挑唆,根本就是忘恩负义之徒!”
白莫辩打败三人,剩下的数人再度合力而上。
“周盟主,你平时在武林不是说了算吗,现在怎么哑巴了。你故意引杀千户和天心阁互相残杀,要坐收好处是不是!”
周云海杀意腾腾地看着人间笑,“你这逆贼,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
周云海说完,却依旧没有动手,他其实也奇怪,这杀千户怎么能确定人间笑身份,难道真是庄无名告诉他的?这背后必定还有人插手。
杀千户眼见白莫辩眨眼要打败那些人,当即抽出背上的刀,指着人间笑道:“两次都让你逃走,这次你就算插翅也难飞!”
人间笑面色发白,这杀千户的厉害他早领教过,与其不敌,还拖累白莫辩,不如来个鱼死网破!
人间笑咬牙,拿出一个暗器道:“有本事就来抓小爷我,一命换一命,值了!”
白莫辩当即道:“人间笑兄,不要冲动。”
言罢,他一道剑光扫过,眼前的人尽数后退,身上悉数中招,犹豫不敢向前。
白莫辩冷冷警告道:“还有谁想送死?”
杀千户这次却已经有周到准备,他飞身而起,身后同时有十名铁衣护卫掠身出击。
“这些都是我从河防营挑出的,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我看你如何逃脱!”
白莫辩认出这些人的身份,果真是千中选一的高手,心中不由一凛。但杀千户不给他任何犹豫的时间,已经挥刀而上,至于那些高手则齐齐袭向人间笑。
正当人间笑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从周云海身旁飞出,一刀结果了最靠近人间笑的那名护卫。
“善舞!”
善舞一把将人间笑踹到旁边,转头又解决了一个。人间笑疼得龇牙咧嘴,却又立刻欢喜地站到善舞旁边。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再怎么说,小爷我风流倜傥,人见人爱。”
“滚开。”善舞手起刀落,又砍死一个。
人间笑溅了一身血,这次知道小心避开以免自己受牵连。他安心地躲在善舞旁边,时不时贴心地给善舞擦溅到身上的血,将碍事展现到淋漓尽致。
那些护卫的目标只有人间笑,可白莫辩和善舞一左一右,根本无法靠近。杀千户被砍断两把刀,目光杀意腾腾地盯着白莫辩,显然今日志在必得。
杀千户道:“就算你们杀得了他们,外头还有上百人,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周云海适时开口道:“善舞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云海十足老狐狸,见善舞身为摘星楼的人,却如此两头摇摆,自然不免要想到这其中是否有诈。
白莫辩看着周云海,却对善舞道:“善舞姑娘,你似乎还有话没告诉周盟主。”
眼下的局面,周云海不出手的话,他们势必不可能逃过杀千户的天罗地网。
善舞心中一动,看向周云海,“周盟主,你该不会以为天心阁出手,真的就是只为了那点罚银吧?”
周云海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周云海转头看向周如花,见她低头不敢说话,便知道金库的位置已经泄露!这个逆女!
人间笑顿时探出头继续刺激道:“说什么,你从来不把天心阁放在眼里,当然要好好给你一个教训,叫你跪地求饶!”
“臭小子,你找死!”周云海的手攥得各自作响。
白莫辩微微一笑,“周盟主,我们不惜里应外合,暴露身份也要拖住你,所要的自然是你必救之物。”
周云海脸色大变,“上官玉呢?!”
杀千户眼眸微敛,他一直怀疑周云海有事瞒着他,想到之前江弃寒提过的金库之事,莫非并非子虚乌有?要想知道实情,只有从天心阁的人嘴中撬出。
而周云海想的异曲同工,他要拿天心阁的人跟上官玉换!决不能让天心阁的人落入杀千户手中!
周云海心思百转,笑着拱手对杀千户道:“杀将军,这些人不知死活,还是让老夫替你出手吧。”
杀千户寒声道:“朝廷做事,不劳周盟主费心。若是周盟主真想与我联手,就不要出手。”
周云海脸上挤出和善笑容,老奸巨猾道:“杀将军此言差矣,还是抓人要紧。来人,天心阁的人欺诈我儿,东升派若是坐视不管,日后传出去让人笑话,一个都不许放走,通通给我抓起来!”
“是!”
东升派的人气氛陡然一转,手中的兵器纷纷祭出。十八寨找来的鱼龙混杂之辈看出眼下双方都惹不起,顿时都生出退意。杀千户则是杀意更盛,这里是东升派的地盘,若不能全胜,他们也休想带人离开磐龙镇。
白莫辩三人则目的很简单,择机逃走,毕竟上官玉没有十八寨的人相助恐怕也难以偷得金库。
……
上官玉遍寻不到胡十三,又跟老鬼吵翻,一时无法联系十八寨的人。她只能守在拍卖场外面看形势,只见十八寨的人陆陆续续四散逃脱,没多久,便见脸上带伤的周云海押着白莫辩、善舞和人间笑三人走出来,显然经过一番激战。
而他旁边,还有杀千户的人,但杀千户和他的一众属下显然是吃了亏,和东升派的弟子对峙,互相戒备。
周云海道:“杀将军,就按照我们约定的,等本盟主的事情办完,就将这三人给将军,定让将军能向朝廷交差。”
杀千户冷冷道:“周盟主执意如此,我就算不同意,恐怕也没用。”
“杀将军何必说气话,你我都是为长远计。”
周云海说着,依旧戒备地看着杀千户。杀千户知道今日是抢不到人了,下令让护卫们让出路,可是并未彻底离开,而是远远地跟在周云海身后,最后带人直接驻扎在东升派的一线天脚下。
上官玉看到如此,不动声色先行离开,要想救白莫辩三人,就得用置之死地而后生那招。
在此之前,她得先去找一个人。
……
东升派内,白莫辩三人被严密关押,人间笑一身伤小心坐下,善舞则抱着刀冷着脸站在旁边。
人间笑道:“白莫辩,你有机会应该先自己逃走的,何必跟我们一起被抓。”
白莫辩微微浅笑,“自是一块被抓的好。”
善舞也觉得奇怪,将刀架在白莫辩脖子上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武功进步如此神速,还有那杀千户为何对你紧追不放?你们看起来像是很早就认识,而你也很清楚官府里头的门道。”
白莫辩莞尔不语。
人间笑着急,“善舞……”
“闭嘴!”
善舞目光锐利地看着白莫辩,“莫非你也是朝廷的走狗?”
“白先生怎么可能会是朝廷的人!”
“怎么不可能!为了立功,这些朝廷的走狗互相咬再寻常不过,一点苦肉计就能换滔天富贵,划算得很!”善舞如今谁都不信。
白莫辩道:“善舞姑娘说得是,只是一点苦肉计就能办成的事,为何你要拼上性命?是因为人间笑兄,还是另有原因,又或者善舞姑娘有什么隐情未曾相告?”
善舞看着白莫辩清透的目光,觉得他似乎将很多事情看透。整个天心阁,她最摸不清楚的就是白莫辩的底细,这点就连摘星楼所属的燕子楼都查不出。
善舞收起刀,冷冷背对着白莫辩道:“我不管你是谁,最好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就以上官玉的为人,她就算拿到金库,也不可能用来救我们。”
白莫辩脸上的笑容微微收起,意味深长道:“我相信,阁主会来救我们的。”
人间笑听着白莫辩这话,心中忽然有个荒唐的念头,莫非白莫辩跟他们一起被抓,根本不是因为杀千户不会放过他,而是想知道上官玉会不会来救他……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善舞嘲讽地看向白莫辩,“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与其指望她,还是指望江郎中吧。”
人间笑一怔,“你不相信白先生和阁主,却如此笃定相信江郎中?”
“他是正人君子。”善舞道。
人间笑心中都快酸死了,江弃寒可还说过善舞的不是,竟然还被当成正人君子!人间笑想知道自己在善舞那里算什么,但却没勇气问,生怕打击更大。
白莫辩看了两人一眼,自顾坐下来在角落闭目养神。
善舞也沉吟不语。
一时无人说话,人间笑忽然又别扭了起来,怎么没有人问他叛军之后这件事?他自己都挺不解的,善舞和白莫辩怎么会没有疑问呢。
人间笑故意“咳咳”两声,眼观鼻,鼻观心,“喂,杀千户说的叛军之后,究竟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