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从未见过庄无名如此激动,怔愣片刻才答道:“就在落霞镇!”
所有人都无法相信,这落霞镇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上官玉竟然还能堂而皇之带着人自由出入。
方恒将告令递出,上头确实是上官玉亲笔所写,末尾还盖着天心阁的印章。
上官玉人竟然就在府衙,号召武林同僚前往缉拿真凶。
……
衙门·房间内。
人间笑虚弱地躺在床上。他刚被从架子上放下来,浑身伤痕累累,虚弱不堪。善舞也被绑了一天一夜,但她风餐露宿磨砺惯了,尚且还能撑住。
人间笑看着坐在旁边的上官玉,上官玉此时已经换回男装。
人间笑道:“早知道你们要来送死,我就不白受罪了。”
白莫辩正替人间笑把脉,收回手道:“都是皮外伤,不碍事,休息两日就能恢复。”
说着,白莫辩将一粒药丸递给人间笑,善舞端过来水,人间笑服了下去,顿时觉得舒服不少。
上官玉笑着道:“你就对我们这么没信心?”
人间笑激动坐起来,随即疼得又躺下,“摆明的嘛,七大派多少人,我们才多少人。你们自己这么走进来,就等着被无袖派的人当菜瓜砍吧。”
善舞替人间笑包扎伤口,冷言道:“既然要来,为什么要这么晚才来。再晚来点,你们就该给他收尸了。”
人间笑神情一僵,“我没事,我真没事。”
上官玉道:“想计划,搬救兵总得时间嘛。再说有善舞你在,也不会让杀千户动这傻小子的。”
善舞皱眉。
人间笑再度激动,“救兵?救兵在哪?”
上官玉敲了下他胳膊,让他安分躺好,“既然是救兵,当然不能轻易露面,你就好好养你的伤吧。”
人间笑道:“先声明啊,我不见七大派那些人。要是落他们手里,还不如杀了我。”
“行,你和善舞歇着,我和白莫辩干活。”
人间笑觉得,这还差不多,“也该我和善舞歇歇了,你们快去吧,早去早回。”
上官玉嗤笑,和白莫辩对视一眼,两人先出去准备,七大派的人恐怕已经来到衙门了。
七大派的人汇聚在衙门口,要杀千户交出上官玉和白莫辩。群情激奋的人群中,还掺杂着几道身影,他们似乎不属于各大派,只是前来看事情发展局面的。
上官玉带着白莫辩走出来,杀千户早已经持刀站在门口。
杀千户面含杀气,语气没有丝毫感情,“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阴谋,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日就跟我回京受审。”
“千户大人放心吧,现在我们的命是靠你保住的,到时候要交不出真凶,就算你不说,本阁主也会跟你回去的。”
“不止是你,是天心阁所有人都要受审,包括江弃寒。”
“知道了。”上官玉走过杀千户身旁的时候,又来了句,“看不出你还挺啰嗦。”
“……”杀千户攥紧手中的刀,脸上凶神恶煞。
白莫辩无奈摇了摇头,迟早有一天,上官玉会被自己的嘴害死。
“上官玉!你还敢出现!”
上官玉一出来,师光武就立刻大声呵斥。等她走到院中,无袖派、东升派、点刹派和青松派,及其它江湖弟子已经将她团团围住。
无袖派的人各个怒目含恨,恨不得冲上前为师尊报仇。如今无袖派门派掌事是三师姐楚红丹,她约莫三十五六岁,长相英气明艳,武功最得掌门真传,处事也稳重周到,平常多数门中事务都是她在处理,所以虽然郭掌门猝然离世,无袖派依旧井然有序,并未大乱。
楚红丹持剑上前,一脸正色:“上官玉,你为何要杀我派掌门师父?你休想抵赖,有我小师弟作证,门中许多弟子也看到你畏罪潜逃。”
吴萍舟当即上前,怒声道:“没错,是我亲眼看见的。他们二人进入书房后,师父、师父……你们还那么残忍杀害师父!楚师姐,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师光武适时道:“江湖从来是血债血偿,就算到京城,也是这规矩。”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慢着!”楚红丹出声制止,只见她恭敬地师光武拱手行礼,而后道,“大家听我说。掌门师父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还请师掌门和诸位稍安勿躁,待我问清楚原委,也好叫天下人知我师父无辜,免得污了他老人家一世清名。”
上官玉和白莫辩心中暗赞这位未来掌门,只凭这一番话,以后无袖派依旧能坐稳七大派之位。
上官玉道:“楚女侠说得不错,冤有头债有主,我天心阁自来敬重郭掌门的为人,实在不忍心他就此含冤而死。我今天召集诸位前来,是因为郭掌门临死前,交托给我一封信,信中所写,才是他被灭口的原因。”
“信在何处?”楚红丹问。
“诸位请看。”
白莫辩将信自怀中拿出,举高放到所有人面前。楚红丹站得最近,将信封上的字迹看得一清二楚——“上官阁主亲启”。
“的确是掌门师父的字迹。”
师光武怔愕,转身看向站在远处的周云海。周云海眼眸微敛,走入院中。庄无名看着那信上的字,眸中露出浅笑,示意旁边的方恒等将兵器收起来。
“周盟主来了。”
周云海道:“字画可以作假,这信更可以伪造。上官阁主不会以为,仅凭这个,就可以让大家相信你吧?”
“自然不能,不过信中的内容却可以。信中提及二十年前的一件事,郭掌门当时收到一个消息,说雷……”
“够了!”周云海突然沉声道,“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你还想胡言乱语?二十年前你们不过才几岁小娃,如此大放厥词,莫不是想让武林再卷入浩劫之中!”
“二十年前的事周盟主不想听,那就说说当下的事吧。正好我也想请教周盟主,当年的后人还在,是什么意思?什么后人?”
周云海神色大惊,阴沉道:“上官阁主,慎言。”
庄无名和师光武的神色也都是面露惊愕,当年的人若是还在,那无异于是悬在头顶的夺命剑,那雷公鸣的能耐至今回想起来还令人不寒而栗。
话又说回来,郭有真看来是真留下信了,否则天心阁的人都是年方二十出头,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
上官玉把玩着扇子道:“我不过是想解释清楚。既然周盟主不想听我解释,那我只能等审理的时候说给管事的听了,我想,他们会对里头的事感兴趣的。到时候谁在说谎,就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