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一眼看出那签书是通过喷水透法,透下去的,并非周云海亲笔所写。
天心阁内,上官玉说完,却见人间笑和白莫辩都看着她。
“不明白?”
两人都摇头。
上官玉将一张半生半熟宣纸递给白莫辩,指着右下角的位置,“写下你的名字。”
白莫辩提笔,一挥而就,字圆温润但笔锋锐利。
上官玉拿过后,铺了层生纸在下面,“你刚才用的这张是半生半熟纸,字迹不容易晕开,但也是造假行家最喜欢的。用最容易吸墨的生纸铺在下面,喷上薄薄的一层水……”
上官玉取过桌上的茶水,含了口,喷在半生半熟纸上,而后迅速拓印,将生纸抽出,一个清晰的签书当即显露在上头。
上官玉道:“只要手法得当,就会得到一模一样的签书,除非各中行家,不然很难看出破绽。”
白莫辩将拿生纸拿起来,果然如此,想不到上官玉还有这一手。
人间笑连连称奇,“那这样,岂不是很容易签书造假?”
“前提是得有足够的练习。”
人间笑当即也拿过一张半生半熟纸,将自己的名字写下,然后学着上官玉的手法拓印,可生纸上的字却晕成一片,根本不似上官玉的真假难辨。
上官玉似笑非笑道:“我说了,得有足够的练习。既然签书是假的,那这信自然也不会是周云海的人送来的。”
人间笑道:“说不定信也是那老匹夫自己写的。”
“验一下就知道了。”
说着,上官玉又拿手指蘸水,划过信上的一两个字,当即字就被划花,但并未像刚才人间笑拓失败的字那样完全晕开。
上官玉道:“写没多久的墨迹,碰到水会迅速晕开,但你们看这信上的字,碰到水,依旧还清晰可见,这是因为墨已经完全干了,起码写了有一个月以上。所以这信应该确实是在三个月前收到的,只是送信的人不是周云海。”
人间笑佩服地点头。
白莫辩看她,“你倒是有一双巧手。”
上官玉似笑非笑,“过奖,这只是基本功。既然信是真的,那说明托镖的人真的存在,林啸虎却故意将我们指向周云海,是想让我们和周云海这个武林盟主为敌?”
白莫辩却摇头道:“如果只是想让你和他为敌,完全可以编造一个更合适的理由。”
人间笑气愤拍桌道:“这都要密谋杀大人了?还不够合适吗!这是罪证,要我说就应该直接交给官府,反正官府的人也看不出这签书是假的,看这帮人还怎么嚣张!”
人间笑这话说到了点上,一语点醒上官玉和白莫辩。
这么明显的刺杀上官玉的罪证,身为朝廷官员,最好的做法便是趁势而为,连根拔起。
如果不这么做,要么是上官玉也怕官府调查,要么是上官玉要自己调查。
这两个,只能选其一。
上官玉和白莫辩相视一眼,玩味地看向人间笑。
人间笑头皮一麻,但觉得自己没说错,“不是吗?那周云海一直龟缩不出,我看就是有问题,肯定是怕了。大人,就凭这封信,交到官府,他肯定立刻得来求咱!”
上官玉嘴角弯起。
白莫辩意味深长道:“周云海身为武林盟主,一直不回应天心阁,未必是怕,而是有可能他知道……大人非大人……看来这一回是他们赢了,上门拜访周盟主这一趟,大人是走定了。”
如果是真的,当然无所畏惧去与不去;但是假的,就必须去,而且必须过周云海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