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抬头看见一位娇嫩小姐拿着剪刀对自己假微风当场就笑了。
“哎呦我的天呐,小丫头,我看你毛都没长齐呢,还给我剪裁一下,怕是你连怎么下剪都不知道吧,哈哈哈!”
真是好笑,自己这把年纪绣工也不过平平,只能说是补衣服的时候看不出来,这小丫头能会什么女工。
萧婉儿笑而不语,一旁的孙曼吟上前辩解,“你别小看人,婉儿小姐绣工好着呢!”
她出头的时候到了,以后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她要提前练练。
孙曼吟涨红了小圆脸,跑过去喊了两句就缩到萧婉儿身后躲起来。
她还没有跟着这种大娘拌嘴过,她连自己母亲都说不过的,别说这市井泼妇。
萧婉儿小姐看着眉眼精明的赵姨娘都败下阵了,自己真是英勇。
孙曼吟捂着扑通扑通的乱跳的心口,躲在萧婉儿身后等待夸奖,不见萧婉儿对自己有什么重视,却等来一声哄堂大笑。
“噗嗤,哈哈哈哈!小丫头,你这架势也不够足啊,跟老娘学学?”
柳夫人见几个小丫头生分的很,完全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瞧瞧你说的,不过是你们这些富家小姐摆摆花架子,跑过来装绣娘了?”
哈哈哈,笑死她了,看着堂上摆着那几件衣裳的绣工,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做到。
“就凭你们,就那件,那件淡绿色襦裙上的莲蓬,你能绣出个莲子我就算你会绣工了,哈哈哈!”
烧饼西施笑的前仰后合,这一次她不仅赚了那人出的钱,还在这家绣坊扬眉吐气一次,真是舒坦。
别说她现在怀里揣着银票买的起喜欢的衣裙,就是不买,这半年来每次看看遭的白眼,也都要找回来,手里有钱,就是硬气。
自己又不是买不起,瞧瞧她们,每次都指着没什么花样的素色纱裙给她她就生气,自己也不是穿不起绸缎,不过是没有她喜欢的花色。
萧婉儿冷冷的看着女人脸上得意的表情,收了收剪刀,不能因为这个人,浪费了自家的布料。
“柳夫人,我这绣工说不上好,不过刚刚您指的那一件,确是我绣的。”
柳夫人瞄了那件衣裳一眼,又上下扫视萧婉儿,“哈哈哈,就凭你,几岁了?恐怕年龄还没有人家绣工龄大,乖乖回家跟娘亲学习绣团扇哄哄那些小公子就算了。”
笑死人,说不定是花钱请的绣娘,在她眼前卖弄。
她是谁啊,女工也是一把好手,当年家中老小的衣裳鞋袜,样样都能帮母亲做,她只是嫁给了个卖烧饼的,若是有这样一间铺子,她也能秀得那出水芙蓉。
至于眼前这几个女娃,她压根不信。
萧婉儿一时间还起了个不服的心思,但绣工这件东西,也不是一件立马就能体现出来的事儿。
“我不需要你相信,但眼下我们赵掌柜的医药费,你得出!”
萧婉儿一般不出现在铺子里卖衣裳,平时都是赵姨娘打理,有人不认得她是正常的。
尤其这些吃瓜群众,更是很少常进来买衣裳,更不会认得她。
“什么医药费,我还受到惊吓了,等着你赔呢!”
赵姨娘已经包扎好伤口,被周雪莲扶着走过来,“柳夫人,您没事常来,虽然不买,我们也敬您是客,未曾苛待,今日之事,有其他客人见证,我们只是还没有做出秋季衣裳,您又不要去年款,既如此,您去别家看看便是,为何砸我家铺子?”
有了主家做靠山,赵姨娘也敢于说实话,若不让主家怪罪,百口莫辩。
萧婉儿将剪刀递给萧旬,抱着肩膀看柳氏的表情。
“明明就是你们觉得我买不起,给我介绍旧款式!”
柳氏被尊称一句夫人,便得意忘了形,自己是上帝,谁能把她怎么样。
“柳夫人想要新款式?正好准备做一件对襟宽袖金线绣菊花褙子,配以若您喜欢,便定给您吧!”
萧婉儿听闻这烧饼西施想要赏菊穿,灵机一动,想到一款秋衣设计样式,便说了出来,若是这位定下,便给她。
众人听见了这件描述就已经想要穿在身上了,立秋以后,烈日还盛,但收获的季节,金灿灿的穿在身上就分外的耀眼。
而且金线绣菊花,想想就十分贵气。
这样一件小衣就做这般精巧的话,外面再加一件外披大袖,简直比诰命夫人还神气。
那柳夫人听着就十分喜欢,这铺子里的衣裳,她都喜欢,就连那件去年款式的对襟纱衣,她觉着也不错,虽然价格已经较新款低了不少,但还是舍不得。
想了想,她扬起眉毛,“你,你别以为从哪看见的就想拿来吓唬我,我可是见过世面的!”
萧婉儿心中嗤笑,这个人满嘴谎话,若是她真的见过世面,就也应该知道这样一件褙子,再配一条襦裙,整套下来要多少钱,对比她身上那件已经洗的泛白的窄袖衫,不知要差多少倍。
她其实并不想用价格去压人,但眼前这位柳夫人实在太胡搅蛮缠。
“怎么,柳夫人不相信我能绣出来金色菊花衣襟吗?”
那种褙子的布料十分纤薄,衣襟上面的装饰考验绣工。
孙曼吟听着萧婉儿说的衣料,就知道这件衣裳或许比那冬日的大氅还要金贵,毕竟绣工需要耗费很多功夫。
“哼,你不必在这里吓唬我!”柳氏瞪了一眼萧婉儿,不屑一顾。
萧婉儿微笑,“柳夫人,一件褙子本定价十两银子,若是您喜欢,我们可送您一件襦裙搭配着一套,交了定金便可量您的身形,给您做!”
萧婉儿微笑服务,十分虔诚,谁能跟银钱过不去呢!
“什么,多少,十两?对面就是钱庄,你怎么不去抢!”
柳氏噌的站起来,唾沫星子喷了萧婉儿一脸。
萧婉儿未曾有一瞬的不耐,只是笑而不语。
柳姨娘有些局促,自己刚刚挣了五两银子,定金也只给了一两,若是定了这件衣裳,家中烧饼铺子半年的银钱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