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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中带金!”

高亨吃了一惊,满是怀疑地看向苏东山。

苏沛说是苏东山所作,他嘴上说着信,心底是不信的。

不然哪有之前几次的“暗箱操作”?

尤其是这诗文乃是紫品带金,已然到了大儒级别。

若只是一般蓝品,这面子卖也就卖了。

但是紫品,涉及他这位掌笔夫子的颜面,马虎不得。

苏东山能写出这种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瘪犊子之前对的“一行大雁往南飞”下句“两只烤鸭往北走”曾让给他授课的夫子颜面扫地!

这瘪犊子要是能写诗,他“高”字倒着写!

为了学宫、为了书院,更为了他自己的名声,这种过分要求,他不能答应!

“元雱兄,既是东山所作,这紫色才气想来也是可以灌顶的喽。”

灌顶,即用书者所作的诗文引出的才气,回馈本人,助其加速体内周天运转。

一般只有低品儒修才这么做。

但低品儒修又因为才学不够,往往写不出什么高才气的诗文。

所以往往是有心无力,做不成此事。

而高品修士体内穴窍早已开辟成洞府,写诗文那点才气还不如他们自己体内真气催动来得快,也不会用。

当然,也有高品修士以自己诗文才气为后生晚辈“灌顶”的,旨在为不长进的后生晚辈谋一条出路。

但这么做,等于是让后生晚辈照着高品修士的路子“模仿”。

大道能走多远,除了要看自己是否努力,还受限于“前人”的高度,限制颇多。

但高亨自觉了解苏沛,觉得他不是如此目光短浅之人。

若他果然觉得自己儿子前途渺茫,早该在一品开窍境就以此法助儿子“开道”。

凭他才学跟关系,给苏东山弄一份儒家圣贤的橙品或以上的文开道,不是什么难事。

断然不会只弄个紫品带金……

高亨摇头:“元雱兄,你莫要说笑!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苏沛仍旧点头:“利贞兄,儒道前程不是儿戏!

我苏沛也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人。

相信我,这真的是我儿写的。

儿子,给高夫子看看。”

“啊?”

苏东山一脸迷惑,“看什么?”

“把这首诗再写一遍,给高夫子看看。”

“写字?”

苏东山明白过来,老爹这是带他来装哔来了。

早说啊,搞这么严肃,害苏大爷一脸懵。

高亨皱眉。

他觉得苏沛为了儿子已经魔怔了。

怎么,让你儿子当我的面写出来,证明确实是他写的?

你看老子像那么好骗的吗?

“元雱兄,我看就没有必要……”

“你看看再说。”

高亨无奈,心底打定主意,不能再给这位爱子心切的同僚打机锋了。

不然他会因为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毁了一世英名。

“行,写吧。”

高亨叹道,心底想着要不要联系院长,要他来帮忙劝劝。

苏东山得了首肯,握笔提袖,开始写字。

笔尖轻触纸张,写下两个字:劝学。

一缕青色的风随之出现,在苏东山的指间、笔尖、纸张上游走如龙。

苏东山不自觉加快速度,簪花小楷也多了几分灵动飘逸。

果然,如老爹所说,落笔风能敏人才思,加快行文速度。

一旁高亨眼睛瞬间瞪圆:“这,这是落笔风?”

苏沛呵呵一笑,不然呢?

你以为我让你看什么?

高亨瞠目结舌。

他捧着《劝学》看了又看,满脸不解。

最后还是摇头道:“不对,这首诗虽然好,却也只是紫品,连橙品都算不上,绝无可能修出落笔风。

这样的诗,只怕连笔下生风都达不到,怎么可能修出落笔风!”

苏沛点头:“到底是书艺院的院长,利贞兄慧眼如炬。”

他从怀里又取出《劝学》文,“那你看看此篇呢,有无可能修出?”

高亨迫不及待接过来,低声念了起来:“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刚开始他还小声地念,没几句他就高声朗诵,一边念,一边摇头晃脑,好不滑稽。

但他面色涨红,两眼放光,分明十分振奋。

他明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好似老饕尝到了罕见美味,舍不得浪费一点功夫在无关之事上。

此时此刻,他只想将此文看完!

而随着他声音越来越大,整个房内都是他抑扬顿挫的朗读声。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苏东山却听到了风声、雨声、雷鸣声。

心底原本只是想着何谓“灌顶”,此时却似被吸引一般,进入一种心神安宁、物我两轻的境地。

直到高亨念完,苏东山又沉浸其中约两息的功夫,这才从中“退”出来。

修为没涨,境界没高。

但苏东山却分明觉得身心俱欢。

高亨面上已经不再有任何怀疑,目光火热地看向苏东山:“好好好,贤侄年少博学,竟能写出如此旷世奇文!”

苏东山诧异了。

这老登咋回事?

他茫然看向苏沛。

结果却是高亨主动开口解释:“方才我以‘声临其境’、‘引人入胜’两道儒家法术加持,你能在一瞬间与之共鸣,确定是你写的无疑了!”

他转向苏沛,“恭喜元雱兄,得此麒麟儿。”

苏沛大笑摆手:“哪里哪里。”

高亨也十分给面子:“这里这里。”

苏东山:……

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怎么正眼看过苏大爷,现在一下子升级了。

看看这副嘴脸,左一句贤侄,右一句麒麟儿的。

这脸变的,让苏大爷鄙视!

你这么容易被折服,剩下的哔我还怎么装?

高亨点头道:“贤侄,既是你所作,那这灌顶就没问题了。

在这里写上你的款‘贤侄东山闻高夫子朗诵有感’,来来,写这里。

写完我就给你验才气,灌顶。”

苏东山不明就里,心道求人办事,态度得好些,提笔就要写。

哪知苏沛伸手按住:“等等!”

苏东山茫然看向老爹,怎么了?

高亨却似没听到,只是催促苏东山“快点写”。

苏沛冷笑:“利贞兄,你要脸不要?”

高亨面不改色:“元雱兄此话何意?”

“这篇劝学文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读了!”

“呵呵,真是好大关系!”

苏沛丝毫不留情面,“此篇只要送呈学宫,必定会被选作各书院必讲之篇。

利贞兄心底的那点算盘,苏某隔着两张肚皮都听得到。

窃我儿文章扬名,是为贼也!”

高亨却淡淡说道:“元雱兄此言差矣,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