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啊,你看你都卖了两天了,这些铜板加起来也才一千多文钱。上山雇了那么多的人干活,发出去将近二两银子。这些肉啊米啊,也都是钱买来的,我怎么觉得没啥赚头呢?”苏刘氏皱着眉分析道。
“老婆子,你只管好好享福,其他的事儿都交给莹莹去做,莹莹想干什么就干呗!我支持你!”这段时间,苏德山有了里正的待遇,任何一个人见到他都会笑着打招呼,他就喜欢在砖窑转过来转去,享受着大家的注视。
苏记食肆每日只在午时卖,菜式一荤一素一粥,价格也不同,虽然赚的不多,但是数量摆在那里,还是有得赚。
“祖母,我们每一样东西卖出去都还是有的赚,只是赚的少而已。我们卖的价钱低,如今遭受雪灾的人多,只要有人到其他村子去探望亲戚时提上一句,别人就会来的。”“一传十,十传百,我相信会陆陆续续有人来买吃食。”
“那明日我就让小北去附近的村子散布消息。”苏刘氏是个急性子,说了这一句话后,站起来扯了直了衣服就走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苏莹莹推开门走了出去。雪花轻轻的降落在了她的身上,触碰着她的肌肤,带来一丝凉意。
苏莹莹伸出手接住了几朵雪花,看着它在她的手中慢慢地融化,她欢呼雀跃。
“雪变小了,雪变小了......”
萧清河听见她的声音,走了出来。雪地里,苏莹莹的笑容在风雪中显得那么明亮、纯净而温暖。她欢呼跳跃,雪花也随着她的动作翩翩起舞,仿佛整个世界也温暖了起来。
他看得痴迷了。
“萧清河,萧清河。”
苏莹莹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苏莹莹说话时有股暖暖的气流吹在萧清河的脸上,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也拂进萧清河的心里面。
“雪是变小了!”萧清河回过神,拍掉她衣服上的积雪。
“莹儿,还有七日就过年了,我们要去镇上买年货吗?”
“不去了,现在世道乱,我们什么也不缺,没必要冒着风雪跑一趟。”
萧清河不语,暗自决定他要到镇上走一趟。
第二天一早,外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猪叫声。苏莹莹刚走出作坊,一只肥猪就从她的面前跑过,身后跟着穷追不舍的苏屠户和村民们。
肥猪跑到田野上时,光滑的冰面使它摔了一跤。肥猪着急想要站起来,却事与愿违的越滑越远,直到撞在一棵大树下才停下来。
身后的村民终于追到了猪,苏屠户压住它的头,其余的人压着它的身子,又有一个人拿过一根木棍将猪的前爪和后爪分别捆在木棍上,两个人扛着回了砖窑外的空地上。
一边看戏的苏莹莹和苏德山几乎同时大笑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继续看热闹。
随着一声又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猪嚎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头又一头的猪被宰了,村里人脸上一片喜气洋洋。
今日,知行草堂也开始放假了。穆老的束修费提前给了的,于是苏莹莹只结了穆子誉这个月一两银子的束修费,外加父子俩每人五百文的奖金。
穆老口口声声说吃住都在她家,多给的钱再三推辞不肯要,最后宗老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帮他接了银子。
萧清河跟着苏北一起出了门,雪花微渺,两人拉着雪橇踩在厚实的雪地上,埋头前行。
他们先去了乾东村和乾西村,将藏在柴堆里面的米和猪肉分发给了那里的亲人。
最后他们去了镇上,途中遇到一些灾民也都说了一句“长乾山脚下的乾北村有一家食肆在卖吃食,价钱实惠。”
灾民身上的存粮也差不多都吃完了,在饥寒交迫之中听见了这一消息,纷纷朝乾北村的方向赶去。
苏莹莹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知道是苏北和萧清河出去宣传起了成效。
苏莹莹一边盛饭,一边看着外面排队的灾民,他们里面许多的人都在不停的咳嗽,打喷嚏,心底有了一丝忧虑。
自古以来,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这么多的人都有感冒症状,难免不会造成人传人的情况。
苏莹莹喊来柳芸儿,“娘,你去家里面找几块手帕,用黄酒浸泡过后拿来放在火边烤干。这里许多的人都受了风寒,我们将帕子戴在脸上捂住口鼻可以降低别人将风寒传给我们的风险。”“还有,你把宗老也请过来。”
柳芸儿听得有些迷糊,但她还是照着做了,匆匆地赶回了作坊。
不一会儿,宗老来到了小木屋。
“宗老,你快瞧一眼这些人,他们全都有着一些相似的症状,会不会得了流感......时疫。”最后苏莹莹赶忙改了口。
宗老拧着眉,走入人群随机挑选了几个人望闻问切,果然和苏莹莹说的一样,得了时疫。
“莹莹,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人得了时疫的?”他是大夫,自然能看出这些灾民得出了时疫,可她只是一个不会医术的小丫头,怎么知道他们得了时疫。
“宗老,民间自古以来都流传着一句话,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苏莹莹接过柳芸儿递过来的手帕,将它蒙在了脸上。
“你这是......”宗老对苏莹莹的这个举动非常不解,开口问道。
“时疫会传染,烈酒能消毒,我用粘过酒的手帕遮住口鼻来防止病患的唾沫飞溅到我的身上。这唾沫星子带有病情,能够传染人。”
宗老逐渐迷起了眼,突然,又恍然大悟般扯了下头发,“我怎么以前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说的太对了。”
“宗老,你可有治疗和预防这次时疫的方子?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赶来,我怕......”以前有流感时,苏莹莹看过一些几千年实践下来的方子,可她当时只是看了一遍,根本没有想着记下来,现在打破脑袋去回忆也还是不记得。
“有是有,只是...”宗老摸着胡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