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爹,表弟的情况看着不太好啊!睡了一天一夜了,宗老怎么说?”
“你这娃子,瞎说什么,你表弟他好着呢!在睡觉。”苏刘氏一巴掌呼在了苏莹莹的肩膀上,痛的她龇牙咧嘴。
“唉唉唉!你这孩子,还装上了,我打的可轻了。”
“祖母,人家真的没有装,肩膀上有伤...”苏莹莹带着撒娇的意味,可怜巴巴的道。
苏刘氏原本强硬的语气一下就软了下来,“好久受伤的?你这傻孩子怎么不早点说,我看看。”说罢,她作势去掀她的衣领。
“祖母,这么多人瞧着呢!只是绳子留下的勒痕,不碍事!”苏莹莹瞥了一眼屋里的其他几人,一脸羞涩。
“莹莹,你越来越漂亮了。”苏南被吵醒了,抬头望着苏莹莹。
从苏南到这里后,苏刘氏就长篇大论的讲述了苏莹莹的事情,建作坊,建砖窑,听着觉得十分的不真实。可眼前实实在在的两座青砖瓦房就摆在她们的面前,不得不信。
“姑姑,你醒了,我去给你们盛饭。”
早饭很简单,白米粥配肉包子。
石家日子过得也是非常清贫,每顿都是菜糊糊,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碗糙米饭。
他们一家子的人看上去都是面黄肌瘦的,特别是石有林,他才满十二岁就已经很高了,瘦长的身躯仿若一根竹竿,显得越发营养不良。
昨日凌晨,他们一路奔波劳碌,饥寒交加,来到乾北村吃上一碗热乎的饭菜后倒头就睡。
现在醒了,他们饿得饥肠辘辘,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般。看着眼前发出香味儿的白米粥和肉包子,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他不停的吞咽口水。
当苏莹莹盛好递过来时,他们毫不犹豫的接过并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太好吃了!”石有森嘴里塞着食物,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慢慢吃,别噎着了,灶上还有!”
石老婆子身体还很虚弱,坐在炕上,颤颤巍巍地端起白米粥喝。肉包子她闻着就想吐,白米粥下肚,胃口也变得贼好,连喝了两碗。喝着喝着,她就哭了起来,嘴里一直喃喃低语,“亲家好啊!亲家一家人都好!”
砖窑的村民住的非常拥挤,每家人只分得了一小块的位置。每家的东西又多,睡觉腿都伸展不开。
之前搭建起来晾晒砖坯的竹棚也被雪压塌了,苏莹莹提议让他们把东西放在作坊,可村民们有着自己的顾虑,害怕自家的东西被别家给拿了,因此这个提议也就算了。
每日生火煮饭,你家煮什么,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家里贵重的食物,可以保存的都是藏着掖着,不能保存的早在头一两天也是偷偷摸摸的给吃进了肚子里。
砖窑因为下雪太大也停工了,他们一连好几天没有开荤了。闻着苏莹莹家飘来的饭菜香味儿,所有人都期待着雪能下小点,他们就能够早日开工。
“王小草,大家都是说的闲话,你这个臭老娘们凭啥推我,村里谁不知道,你那张嘴就像一个粪桶,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呵,小草,我还就喜欢踩上几脚。”林氏气的满脸通红,一边挥手,一边用脚使劲的踩地上的杂草。
何二婶子的本名就叫王小草,她年轻时对她自己的名字引以为傲,小草,小草,真好听!可随着她年纪大了,就不喜欢别人叫她小草了。
“满嘴喷粪的泼妇,贱蹄子,再胡说八道我就打你了!”何二婶子气极了,一只手掐着腰挺着身子,另一只手都戳到了林氏的脸上。
人多是非也多,天天闲着,身上的劲儿憋着无处可使,全都放在了拌嘴上面。
刘戚对此非常的头痛,每日至少要听村里的妇人们吵十次以上,最后还都闹到他这里来让他评理。
这不,何二婶子又和一名妇人闹到了他这里。这何二婶子的嘴巴没有把过门,一日十次至少有五次是她。
刘戚忍无可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两眼放精光看着何二婶子,“都给我闭嘴!何二嫂子,我发现就属你闹的最凶,再敢犯一次,我就将你赶出砖窑。林氏,你也别再让我听见你又再嚼舌根子,各自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何老二,管好你家婆娘!”“行了行了,都回自己位置上!”
“哎!”何二婶子和村里人隔三差五的就要吵架,何老二一直都觉得十分丢脸,奈何又管不住她那张嘴。今日被里正当众点名,他羞愧的想要打一个缝钻进去。
何老二将怒气冲冲的何二婶子给扯了回去。
长乾山脚下的三个村子,关系匪浅,许多的村民都担心在另外两个村子里面的亲人。
刘戚亲自带领了十个人前往其他的村子和镇上查看灾情,苏莹莹死缠烂打跟着也出去了一趟。
这次雪灾造成大部分的茅草屋和年久失修的青砖瓦房坍塌,短短一两天时间,入眼看去一切都变了,到处都是一副残破的景象。
幸运的是大部分的人都发现的及时,人员损伤不算大。安乾镇只有几个年久失修的房屋倒塌了,它所属的几个村子几乎都倒塌完了,乾东村是唯一一个没有村民受伤,其次就是乾北村,只有柳酒鬼一户有人被砸伤。
苏德山等人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候,待他们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穆老和宗老听他们讲了外面的情况后,一直唉声叹气!
朝廷赈灾,迫在眉睫!
宁州的郡守余珅现在也是愁的焦头烂额,五日前,他已经将这里的灾情快马加鞭上奏给朝廷,可现在还没有消息。从下大雪的次日,他就将府城能调动的人手都给安排下去了,物资也发放了下去,可这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府城里已经涌入了大量的灾民。
照这样下去,恐怕路有冻死骨啊!
他愁肠百结,短短几日青丝化为白发。
这么多的灾民,余珅唯恐闹出乱子,破罐破摔,他自己率先捐银,再强行勒令手下和城中的富户捐银捐粮赈灾。
那些人皮笑肉不笑,嘴上说着支持郡守大人,心里却暗暗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