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绮怀里揣着350两银票跟着吕管家走到侧门,两腿倒腾得比谁都快,生怕晚一步就要被留在这里了。
在看到等在外面的张善时,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点。
吕管家将顾南绮送上马车,面含笑意地说道:“今日有劳姜娘子了,慢走。”
“吕管家留步,告辞。”顾南绮点了点头,随后放下了门帘。
[吓死了,吓死了!还好有惊无险地躲过来这一劫!]
顾南绮长叹一口气,疲惫地靠着马车车身,脑子里还在回想那个与义母长得很像的女子。
她没有原顾南绮的记忆,所以也不知道这是她是陆子轩的哪个妃子,不知道张善知不知道。
“张善,你有没有确认一下今天来的人是不是陆子轩啊。”顾南绮掀开门帘问道。
张善握着缰绳的手猛得握紧,神色有些难看地点了点头:“是他。”
“那另外三个夫人都是谁啊?”
“穿紫色衣裙的是皇后,当朝宰相的嫡长女,穿湖蓝色衣裙的是你,额,原顾南绮继母生的女儿顾南音,当朝太傅的嫡长女。穿白色衣裙的那位……”
“等等,不对劲!”顾南绮打断了张善,疑惑道,“这继母是续弦还是妾室扶正的?”
张善默了默,语气中带着嫌弃:“这位夫人原是太傅的童养媳汪氏,太傅进都赶考时她已有身孕。
随后太傅一举成为新科状元,却隐瞒了两人的存在与原顾南绮的母亲陈氏成了婚。
原顾南绮6岁时,陈氏重病而亡,他便把汪氏母女二人接来,将其娶为续弦。”
“……就没人谴责他?这对两个女人都不公平啊!”
这不妥妥的行为陈世美行为么!
“当时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过看在太傅博闻强识且知错就改未抛妻弃女,那汪氏又颇为贤惠,先皇也就并未严惩,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原来是这样……
不过汪氏贤良淑德这一点,顾南绮持怀疑态度,原顾南绮这娇蛮任性,人见人嫌的性子确定不是继母放任为之的?
不过她最关注的还是顾南音为啥长得和义母那么像。
“夫人,那位穿白衣绣紫藤衣裙的是表小姐。”张善将他没说完的话补充完了。
“哪位表小姐?杜家的?”
张善紧促着眉头,点了点头。
顾南绮猛得反应过来:“杜家人果然被陆子轩藏起来了!难道他强占了她!这要是让陆听檐知道了,陆子轩该死的理由又要多一个了!”
这件事到时候给陆听檐写封信告诉他一声吧。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街道上,顾南绮发现今天的县城格外热闹,而且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是是女子。
难道今天是什么节日?
哦,对了,今天是乞巧节,难怪都是女子呢。
算了,热闹都是他们的,自己还是早点回家吧,山里还有一群人在焦急地等着她的消息呢。
……
方府,揽芳园内,由于晚上吃得比以往都多,杜青簪一时有些腹胀。
她从未来过南边,总听着爹爹和祖父说南边物产丰富,人杰地灵,且今日又是乞巧节,便起了想要出去走走,看看南北风俗有何不同的心思。
“香桃,去跟陆子轩说说,我想出去走走。”
“是。”
没一会儿香桃就带回了消息,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小姐,陛下同意咱们出去了,只是会有人远远的跟着保护您。”
“嗯,走吧。”
陆子轩竟然没提着要跟着一起去,这倒是有些出乎杜青簪的意料了,不过无论他打的什么算盘,只要能让她远离他就好,哪怕只是一刻。
杜青簪带着香桃从正门出了方府,身后不远处跟着庞龙的几个手下。
出了这一片全是住宅的地方后,眼前豁然开朗,街道两边张灯结彩,行人如织,热闹非凡。
很久都没见过这么多人了,这次南下陆子轩急着赶路,中途鲜少在城镇逗留。
杜青簪身处于闹市之中,听着男男女女的交谈声,摊贩的吆喝声,这才有了活着的实感。
她们走到河流边,杜青簪发现河边有很多年轻男女正在往河里放河灯,无数荷花状的河灯闪烁着耀眼的烛光缓缓飘荡在水面,慢慢地顺流而下……
“果然百里不同俗,千里不同风,这河灯在盛都可是只会在中元节才会放的,以此来寄托对亲人的哀思,没想到在此处竟是用来寄托年少情思的。”
杜青簪四处打量了一番,也想买一盏。
她如今也不祈愿两情相悦了,只求表哥一家还安安稳稳地活在世上即可。
见一位貌美姑娘在四处逡巡着,一旁刚放好河灯许完愿的姑娘便好奇地询问了一句:“姑娘,你在找人么?”
杜青簪在宫中虽被称为娘娘,但是她一直不承认自己嫁给了陆子轩,所以一直未梳妇人头,更不让他碰她。
她对这称呼很满意,所以笑得更灿烂了:“不,我不找人,我想知道这河灯是在何处买的,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哦,河灯呀,是在月老祠买的哦。姑娘是外地人吧,我们这月老祠很灵验哦,它的前面有一座石桥名唤“鹊桥”,乞巧节当天凡是在那座桥上与另一异性视线相对超过十个数的,最后都能终成眷属哦。”
“真的嘛,小姐我们也过去看看吧!”香桃对此十分感兴趣,连忙拉着自家小姐往姑娘指的方向走去。
杜青簪不信这个,但还是去了。
月老祠在这条河的上半段,小小的河岸挤满了人,杜青簪紧紧拉着香桃的手生怕两人一不小心就被挤散了。
挤着挤着,两人终于挤到了最里边,一座灯火通明,香火鼎盛的月老祠矗立在眼前。
身着红衣,一手握红线,一手拿姻缘簿的月老像屹立在中央,女子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跪拜着,旁边的庙祝也忙得晕头转向。
“庙祝,来两盏河灯。”
香桃刚想付钱就被庙祝拦下来了:“不要钱,不要钱!平日里大家给的香火钱都有剩的,就用来给大家做河灯了,直接拿去吧。给,那边有笔,想写什么就写吧。”
还有这好事?香桃喜滋滋地道了声谢,拿着河灯跑到杜青簪身边,递了一盏给她。
“小姐,您想写什么啊?”
“不告诉你。你写你的,问我作甚!”杜青簪嗔怪道,随后背过身,在河灯上写下了几个字:
[愿君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