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孙茂才,这是又去喝花酒去了?花了不少银子吧?”
“你管老子花了多少银子!老子有的是银子!”孙茂才打了个酒嗝,说话都大着舌头,“大壮家的,你手上这镯子……还,还真好看!”
孙招娣摸了摸镯子,眼里闪过浓浓的厌恶。尽管这镯子是这死鬼买给她的,但是她就是看不上他。
想到陆家兄弟俩那个顶个出挑的好皮相,她看着孙茂才这丑货都要作呕!
想到那晚她看到孙茂才从陆家翻出来鬼鬼祟祟的样子,心头又生一计。
“咦,孙茂才,为何陆家没请你去吃满月酒啊?”孙招娣佯装疑惑地问道,“雪崩那天傍晚我见你高高兴兴地从陆家出来,还以为你和陆家来往密切呢!”
“说,说什么呢孙招娣!我那天可,可没有去陆家!”
虽然脑子一片混乱,但是孙茂才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
“哦……那就是我看错了,还以为那天从陆家出来还被狗追出来咬了一口的男人是你呢。啧啧啧,那男的连只狗都打不过,真是丢人现眼。”
不知道孙招娣这女人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把祸水往自己和顾二小姐身上引!
孙茂才勃然大怒:“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怎么可能连只狗都打不过!老子迟早杀了它吃狗肉!”
“……”
酒意上头,孙茂才跌跌撞撞骂骂咧咧地走远了,留下一群男女老少意味深长地彼此对视着……
他们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上谈天文地理,下聊百味人生,陆家这场满月酒硬是吃到了天黑。
吃饱喝足的孩子们早就坐不住跑去和院子里的富贵儿它们玩了。
女人们则围坐在火盆旁边聊着村里的八卦。上到谁家丢了什么,下到谁和谁有一腿,好家伙,连富贵儿从旁边路过都被吐槽了几句说它看起来不太机灵!
顾南绮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偶尔发出些语气词来体现一下参与感,不过她承认,那些八卦又私密又劲爆,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到最后时,桌上男人们已经醉倒一片了,唯独陆听檐这些人还保持着清醒。
只喝了一杯酒的轻风独自扛下了所有,一个个地把他们送回了家。
临走时顾南绮给每家塞了五个红鸡蛋带回家,这还是王大嫂提前让她准备的,说是他们这里的风俗。
尽管这年头鸡蛋很贵,但是这个时候大家都不会省下这笔钱。
顾南绮也入乡随俗,准备了两篮子红鸡蛋让轻风提前给每家每户送了两个鸡蛋。
将村里的人送回家后只剩下江掌柜夫妻俩和陆听檐的6个侍卫了。
苦于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否则顾南绮定要留他们在家里住上几天的。
轻风又一次扛起了赶车的重任,马车停在门口,顾南绮将江掌柜夫妻俩送到马车旁边。
沐清然探头谨慎地看了眼坐在大堂里傻乐的严钦等人,有些担忧地小声提醒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那几个少年来路不明,你们还是尽快把他们赶走吧。”
“是啊,不如你们一家五口随我们去镇上住吧?这房子如此破旧,你们金枝玉叶的如何能住?我们那儿还有许多空房呢。”江掌柜原本金枝玉叶的女儿女婿竟住着这样的破房子,心里难受得紧。
“我知晓爹娘的意思,只是村中有皇帝派来监视我们的人,所以我们暂时不能离开王家村。”
顾南绮苦笑着指了指严钦几人:“至于他们,爹娘可放心,他们是相公的暗卫,我们流放这一路过来是他们拼死相护才活下来的。”
“原来如此,那为父便放心了。走吧,夫人。”
沐清然十分不舍地握住顾南绮的手:“近来多雪天,恐怕有阵子不能相见了,你们务必照顾好自己。”
“嗯,二老也是,尤其是您,近来可有发病?”
“倒也有几次,不过次数比从前要少上许多。”江掌柜满眼欢喜地抱住沐清然,笑道,“这还多亏了有你啊。”
沐清然的病情有好转,顾南绮也很高兴:“那就好,二老路上小心,轻风,路上慢点!”
“知道了,架!”
鞭子挥动,马车淌着雪水逐渐向远方驶去……
送走江掌柜夫妻后,两人回到大堂。
彼时还一副醉醺醺模样的六人此刻哪还有一点喝多了的样子,个个神色清明,敛容屏气。
“属下拜见主子,夫人!”六人齐齐单膝跪地行礼。
“起来吧,不差多礼。”陆听檐一一扶起几人,“坐。”
“来,喝杯水。”顾南绮给他们每个人都端了杯水。
“多,多谢夫人!”几人连忙接过杯子,神色十分局促。
顾南绮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同样端着杯热水静静地坐在一旁。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听檐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谁也没说话,大堂里的气氛十分沉重。
时不时地噼啪作响的木炭为寂静的大堂里增添一丝人气。
良久,陆听檐艰涩地说了句:“王府的暗卫还剩多少人?”
“……”严钦为难地看了眼顾南绮。
顾南绮会意,找了个理由准备离开:“啊!我去看看孩子们醒了没有,你们聊。”
陆听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六人说道:“不必,你是主母,不必避讳。”
顾南绮挑了挑眉,顺着他的力道重新坐了下来。
说不意外是假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混到可以坐下来听机密的地位了。
主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严钦等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几人纷纷在心里将顾南绮的地位上升到第三位。
“府中暗卫原有100人,现只剩10人。”严钦红着眼哽咽道,“此10人中,文笙大哥断了一只胳膊,章远大哥的腿也受了重伤……”
严钦越说越伤心,最后竟直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王,王爷……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我真的好恨啊!”
“莫哭,本王知晓你们的艰辛,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的。”陆听檐痛惜地抚了抚严钦的头。
严钦是这些暗卫中年纪最小的,又长着一副娃娃脸,王府的人都把他当弟弟宠着,就连身为王爷的他也不例外。
其他人也默默地仰着头,拼命地将眼泪憋回去。
笑话,严钦那家伙流眼泪就罢了,他们可不会!
要死!就不该坐下来,她实在不适合这种煽情的场面啊!顾南绮一边吐槽,一边狼狈地疯狂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