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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普天之下,我才是大墨的正主

曾凡前脚刚走,许判后脚就跟到陆怀虞面前。

“陛下,”许判脸色素来冷淡,双眸漠然,

“依臣所见,不如直接派刺客暗杀余丞相,这样可一劳永逸。原本今日祭祀时我可以趁机杀了余丞相的,可惜还是让他躲过了......”

话未说完,只听清脆的“啪”一声,许判被掴得朝后倒退了好几步,下意识捂住自己发红发烫的脸颊,满脸不可思议:“陛下......”

陆怀虞脸上阴沉一片,后吹了吹自己打得发疼的手掌,略带凌厉地瞥了许判一眼,道:

“许御史中丞,谁让你杀他了?你居然敢自作主张?我和世家联手想搬倒他,并不代表你们可以越过我的意愿。普天之下,我才是大墨的正主,你们都必须服从我!”

许判捂着脸垂下眸子,掩下心中的不甘。

陆怀虞心下略爽,继续道:“余清玦的去留只能由我来决定,下不为例。现在你去盯梢着不站队我们的人,如郭磊之流,决不能让他们在此关头下成为余清玦的助力。”

“是。”

许判刚走,笼中的鹦鹉似是感应到什么,开始猛烈地扑腾着翅膀,把悬着的笼子弄得左右晃荡起来,气鼓鼓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大叫:

“啊啊啊,弟弟杀哥哥啦,天道不容啊——”

陆怀虞眸中划过一道厉色,手掌一用力,一道凌风就向笼子劈去,金色的楠木笼子瞬间裂开。然后手呈爪状,将惊惶的鹦鹉攥在手心,让它瞬间动弹不得。

“哼,给你脸了。”

陆怀虞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因窒息而痛苦挣扎的鹦鹉,忽一晃神,脑中顿时蹿出了十多年前的一帧帧画面。

那时的他不过五岁。

因皇后党别有用心的设计,自己和母妃乘船时,船底竟漏水,母子俩纷纷跌落湖中。

还好他命大,最后安全被侍卫救出,可他的母妃,却被水草缠住,葬身湖中。

父皇和皇后随后就赶到现场,随之跟来的还有长他近十岁,已是玉树临风的余清玦。

“哟,静贵人这是......马上便是元宵了,宫中竟出了这样的事,陛下恕罪,真是我这个中宫之主失责。”

皇后虽这样说着,面上却无半点悔色,冷冷的目光捎过傻愣愣、湿哒哒地坐在地上的陆怀虞。

那神情分明在说,这个臭小子命还挺硬。

“罢了,静贵人她,命就如此。”先帝叹了口气就揭过此事,“阿虞,这片湖最近水位增涨,本就不该带着你母妃来划船,小小年纪如此粗心,回去闭门思过去!”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只觉得这人在他心目中的伟岸形象霎那间崩塌了。

“哈哈哈”陆怀虞大笑了几声,神情呆滞地指着皇帝身上金线绣着的龙,

“刚刚我在水里见到了许多蛇,就像这条一样,不,水里的蛇全是绿色的。他缠到了母妃的脚踝上,我对母妃说要把它们全部抓来烤着吃,母妃就沉到水底抓蛇去了。”

在场的帝后二人见他把水草说成蛇,一阵恶寒。

皇帝见他居然把自己衣服上的龙说成蛇,顿时怒气上涌,声音凛冽:“陆怀虞!你分不清蛇和龙吗?”

可地上的陆怀虞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傻傻一笑,推了推地上已经僵硬的母妃:“母妃,你快起来,阿虞现在好冷好饿,你抓到绿皮蛇了吗?我想吃烤蛇肉。”

然后又抬脸对着面前的人憨憨一笑:“母妃的厨艺最好了,待会烤好了,我请你们一起吃。”

“三皇子莫不是,吓傻了?”皇后吃惊道,“他不是两岁就能背三字经了吗?”

“是吗?”皇帝皱了皱眉。

地上的陆怀虞还在痴痴傻笑,冷风刮过似乎感受不到冷。

可这时,余清玦走到他身边,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他的肩上,蹲下身来,平视他,温声道:“三皇子,你好,我们之前见过的。”

陆怀虞瞪大眼睛望着他,半晌,干脆一头扎在他怀中:“哥哥,我请你吃烤蛇。”

余清玦却是微微一笑,伸手试探了他脑门的温度,叹了口气:“也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

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回头对皇帝道:“陛下,三皇子应是惊吓过度了,眼下最应休息一阵,慢慢会好的。”

“这......罢了,这么小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清玦啊,我看阿虞和你投缘,你就做他伴读吧,好好提点他。我呐,老了总有看管不周的时候。”

“好。”余清玦将他从地上抱起,墨玉一般的双眸有微光闪过,“三皇子,别害怕,以后我护着你。你先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我送你一个礼物如何?”

“礼物?”陆怀虞嘟着嘴,“哥哥的礼物有母妃的烤蛇好吗?”

余清玦摸了摸他的脸:“三皇子先看看如何?”说着示意小厮拿过一物。

只见一个木笼子里,竟有一只浑身绿色羽毛的鹦鹉,它的头上有一撮红色的雀羽,看起来很是帅气威武。

陆怀虞瞬间露齿一笑:“哥哥的礼物果然是好的。”

“哥哥的礼物,礼物,礼物!”绿鹦哥在鸟笼里大叫起来,“哥哥哪有不好的?”

“三皇子,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为当下所困。”余清玦道。

一阵风缓缓刮过,陆怀虞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感受到手中的鹦鹉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他心中莫名一抖,手上一松,鹦鹉终是缓过劲来。

它生气地鼓着两腮,飞起来冲陆怀虞大叫:“杀人啦!我的小命差点不保啦!”

语气虽中气十足,可胆子已怂了大半的鹦鹉,却是再也不敢靠陆怀虞太近,只降落在不远处的枝头上,以一种看陌生人的警惕目光望着他。

陆怀虞仰起头与它对视半晌,蓦然勾唇,浑浊笑意一闪而过:“绿鹦哥,我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首先就得不惜一切除掉障碍,不是吗?”

是夜,余清玦正独自坐在自己的桌案前,怔惘地望着窗外花木的暗影,一眨不眨地出神许久。

灯罩中橙黄跃动的烛光将他的背影徒增了许多寂寥冷清。

直到竹昔敲门,珠帘晃动时,才将他漫游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今夜不回来了是吧?”余清玦微侧过脸,轻声问。

“嗯......她的侍从全都跟着她在外面一处客栈住下了。”竹昔认真打量着余清玦的神色,又补充道,

“姑娘让我转告你,让你好好养伤,顺带考虑一下是否要发兵。她说给你三日思考时间,不然就......”

“不然就如何?”余清玦望着竹昔问,有些紧张。

“不然就将你绑回燕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