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本是炎帝之女,死后精魂化为白喙红爪的灵鸟。
又有书记:昔炎帝女溺死海中,偶海燕而生子,生雌状如精卫,生雄如海燕。
而关于精卫,最为出名的传闻,就是精卫发誓要将淹死她的大海填平,日日夜夜叼着石子等物飞来海上,世世代代永不停歇。
可见这族灵鸟十分地坚韧。
“能将这么顽固的精卫收为己用,小家伙,你很有本事。”金麟神君也难得称赞人。
精卫不止顽固,而且暴躁,但是听见这陌生修者说她坏话,她只是盘旋几圈,叽叽喳喳骂骂咧咧,若按往常的她,早就冲上去啄瞎对方的眼睛了。
怂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强大的修为。
徴音真人心中一凛,倒向金麟神君施礼:“前辈,贫道乃仙音门徴音,不识前辈,失礼之处,请见谅。”
金麟神君打了个哈欠:“我是金灵,我见过你,你是我们拍卖行的大客户,然蝉说不能得罪的。”
听到拍卖行三字,徴音真人戒备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显然在然蝉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下,拍卖行颇有信誉。
“原来是金副行长。”徴音真人面色变得更为温和,但他又问:“房梁上此女名为连鸢,其母乃吾妹妹的后代,不知她因何事得罪了前辈。”
眼见事情发展不像连鸢意料之中那般顺利,她有着慌张地辩解:“真人,救我!他们拍卖行,联合寅宁宗的吕飘寒,污蔑我偷盗拍卖物。”
徴音真人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鸢儿,拍卖行素来有信誉,金副行长怎会冤枉一个小小女子,怕是其中必有误会。”
“金副行长,可否先将鸢儿放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当场说清楚即可。”徴音真人态度恭敬地向金麟提出请求。
谁知金麟竟然一口否决:“不行!她是个大麻烦,死之前都不能放下来。”
金麟神君这话说的就有些欠缺情商,眼见徴音真人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黎噎赔着笑立刻想上前解释:“真人,真人,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说………”
但是他还没有开始说,就被徴音真人冷冷打断:“区区一凡人,岂有你开口的地方。”
骚瑞咯,都怪黎噎隐藏得太好,连徴音真人这样的大能都看不出他身负修为。
“喂,你对他摆什么脸!”金麟神君当然是站在黎噎这边,蹭得一下站起来:“你这位后代姑娘,就是该死!”
此言一出,徴音真人面色立刻变得铁青。
连鸢在房梁上大声哭诉:“真人,真人救我,他们铁了心冤枉我,要杀我灭口。”
徴音真人已幻化出紫玉柄红蚕丝的拂尘来,杀气四溢:“金副行长,连鸢不过是小小后辈,何至于赶尽杀绝!”
黎噎此时又尝试开口解释:“真人,事出有因……”这次同样也是话都没说完,就被徴音真人打断。
“放肆!”徴音真人手掌张开,一股灵力将黎噎推撞在墙上。
绑在房梁上的吕飘寒突然说道:“姐姐,徴音真人出了名的护短,看来他定是要与我们为敌的。”
“反正仙音门沽名钓誉,如今更是元气大伤,不如将这徴音真人一并除去吧!”
徴音真人拂尘向上一挥,红丝拂尘化作万条钢丝,直直往吕飘寒身上砸去。
金麟神君拔下一根头发丝,一根金棒握在手中,直接将徴音真人的拂尘给挡脸回去。
两件法器在空中相撞,灵力激荡于屋内。
落英本来就重伤,此时更是被震落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吕飘寒大惊失色,咬破舌尖,运起全身灵力,挣脱披帛的束缚,身体直直往落英方向飞去。
“阿英!”
金麟此时已与徴音真人打作一团,他们都没有发现,连鸢也挣开披帛,拔出银剑直直朝着吕飘寒后心刺去。
“阿寒!去死吧!”连鸢满脸得意,眼中闪烁着杀意。
“不好!”黎噎暗叫一声,身子化作飞沙散开,刹那间出现在连鸢身后,捉住了连鸢的手腕。
连鸢似乎被惊吓到,回过头来看着黎噎。
只是她的神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那般,带着诡异的微笑。
“你终于出手啦。”醉山月的声音借着连鸢的口,飘进了黎噎的耳中。
不好!中计了!黎噎顿时又想散开,谁知道连鸢的动作比自己更快,握紧黎噎的手,银剑往她自己的喉咙中插了下去。
!!!
鲜血长溅。
连鸢双眼圆睁,脸上挂着微笑,直挺挺地跌落在地上。
吕飘寒愕然地看着一切,金麟与徴音也停止了动作。
食肆内一片死寂。
血腥味弥漫在室内,黎噎只觉得浑身冰凉。
完了。
连鸢死得很快。
她的身体迅速腐朽化作飞灰,灰烬凝聚成一只白色的蝴蝶,那只蝴蝶径直飞进了黎噎的心口。
黎噎吓了一跳。那只蝴蝶的影子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波纹。
眼见后人连鸢身死道消,徴音神君只是愣了一瞬间,肩膀上的精卫灵鸟却发出一声长鸣,化作金光一道射向黎噎的心口。
金麟神君很是戒备,金棒一挥出,直接将精卫拍到地面上。
……………
此时在浓雾中徘徊的谷荒泽,只觉得脚下的雾气似乎抖了一抖,埋伏在何处的白氤氲兽也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那道歌声在谷荒泽的耳边变得更加清晰,那嗓音也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
距离他不远处的浓雾突然淡了不少,隐隐约约出现一座建筑的轮廓来。
谷荒泽看着那建筑的影子,原本坚定的脚步,却突然犹豫了起来。
而那道歌声,熟悉却带着淡淡忧愁,让他想起儿时在小四灵镇的生活。
炎热的午后,还是小小孩童的他,总是睡不着。
泽天帝君抱着儿子,躺在院子的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儿子的后背,唱着温婉的歌谣。
那歌里唱的是什么,谷荒泽至今还不清楚。
只记得每次娘唱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眶总是有些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