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海外东经有云: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因神乌背负着太阳东升西落,凡世皆称其为金乌,取其光芒万丈之意。
世间对其传闻众多,亦有云其为赤乌三足鸟,但究竟连神仙亦不曾见其真容。
此时佑土神君称呼那排圆滚滚的翠鸟为金足,任谁也无法反驳。
佑土神君手下不留情,言辞却是恳切:“旧世已死,这些孩子永不可能长大,照尊大人,大阵一破,金乌亦亡,可否………”
还未等谷荒泽开口,黎噎就破口大骂:“你放屁吧!这排破鸟帮你祸害了多少无辜孩童,他们也是孩子,你倒是给一给他们长大的机会啊。”
“当初你们还串通起来骗我灵石!”
浮沉水蛇似瑚感受到主人的怒气,越发对着翠鸟穷追不舍。
“原来是你!”佑土神君微微讶异,几声乐声化作雷声阵阵,震得谷黎两人头晕目眩,黎噎修为弱,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连秦鹤梦亦蹲在地上痛哭地抱头。
“捂住耳朵。”谷荒泽皱着眉头,吩咐道。
接着玄影手模仿着佑土神君拨动琴弦的动作,接着一模一样的轰隆隆雷声降下。
秦鹤梦直接开始呕出寄生柔,黎噎也吐出一口血。
“捂耳朵没用啊。”黎噎大吼,换来的只是佑土神君的加倍魔音。
妈的!来招恃强凌弱是吧!
“我要弄死那群死鸟!”黎噎气握紧无心烛搓着烛芯,水灵之力化作无数水滴,对着翠鸟紧追不舍,吓得翠鸟吱呀乱叫,惊恐逃窜。
逼得佑土神君不得不分神出来保护翠鸟,玄影手趁机伸到凤尾箜篌上,一声唳声猫叫,琴弦再断两根。
佑土神君一声苍老的怒吼,水面剧烈颤动,化作无数水柱朝着黎噎袭去。
谷荒泽的动作比他更快,搂住黎噎,用玄影手构筑了一道屏障,氤氲紫气包含星辰之力,包裹着水柱消融里面佑土神君的灵力。
只是无论他们怎样相斗,所有的灵力都被扶桑神树吸收了去,还是让佑土神君的奸计得逞。
“不能这样耗下去,我们得毁了那棵神树!”黎噎着急对着谷荒泽大喊。
“不行!”谷荒泽断然拒绝,对着黎噎惊谔的脸,他只能用上秦鹤梦的说辞:“毁了树,整个生洲城便不存!”
“那怎么办啊!”黎噎垮着脸,“那劳什子神君还在下面呢!”
“杀了他!”一声诡异的猫叫从谷荒泽的喉头滚落,金色蔓延上他的双眼。
黎噎接着身上一轻,搂住自己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一道金光直直冲向佑土神君。
“喵!”凄厉的猫叫声响起,不仅其余琴弦全断,凤尾箜篌从中间断开,破碎掉落水中。
玄影手化为万尾,死死地勾住佑土神君四肢。
在黎噎看不见的地方,佑土神君的身躯被凌厉猫爪割成两半。
神君脸上没有一丝苦痛,身躯化作血泥沉入水中,借着灵力又重新聚合。
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寸云之子果然非凡,小小年纪就能与神君一战。”
“只是神君厉害之处不在灵力高低,而所在是不死根脚。”
“老朽已与扶桑树合为一体,树不死,老朽已不亡。”
佑土神君居高临下地看着后辈,神情从容。
回应他的是谷荒泽的另一击利爪,佑土神君的身躯再一次四散落入水中。
谷荒泽金眸一闪,氤氲紫气瞬间将佑土神君笼罩住,右手一翻,细颈镶珠琉璃瓶出现在掌心,血泥被源源不断地吸纳进去。
“既不能杀你,那摘除你的灵识,让你以魂魄供养着扶桑神树便是。”
这是当初谷荒泽用来捉捕水荣华的术法,尽管用来捕捉佑土神君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也是目前最能两全其美的方法。
秦鹤梦大惊失色,净光帛挥出想要袭击谷荒泽,突然他脑袋遭受到重重一击,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黎噎摸了摸疼痛的拳头,又狠踹了秦鹤梦一脚,接着马不停蹄地朝着谷荒泽那边跑去。
眼见所有的血泥都要被吸纳进瓶中,黎噎心中暗喜,忽然传来醉山月的一声冷哼:“儿子要遭!”
他话音一落,就见谷荒泽施法的动作一顿,猛得吐出鲜血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心口。
琉璃瓶破碎开来,血泥从中脱出,铺天盖地朝着谷荒泽而去。
谷荒泽心口不断地淌血,四肢也无法动弹,眼见无法躲避,忽然眼前闪过铺天盖地的白花绿叶。
黎噎全身几乎都长出三珠树藤,以人为盾挡在谷荒泽身前。
血泥与树藤狠狠地纠缠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谷荒泽面色惨白,拼死运起灵力,忽然几声清脆的鸟叫声闯入他的脑中,周围一切顿时静止。
扶桑树,血泥,黎噎,秦鹤梦如幻影一般淡淡隐去。
谷荒泽竭力向黎噎的方向伸出手来,却什么都捕捉不住。
眼前一道白光,眼前一道白光。
连绵几日的阴雨,终于停止了。
河边的生洲城民,看见太阳升起,精神为之一振。
凌易水发觉城中的魔虫轰然碎裂,心下一沉。
难道是时间逆转大阵又再次发动了?
天上的神雷亦停止降落,众人议论纷纷,莫非地仙渡完劫了。
“我去城中查看。”金影带着梦悲走上前来,主动请缨。
梦悲满脸担心:“从刚才就没见到老板人,他一定是进去了,是我弄丢了他,要赶紧找到才行。”
说罢两人匆匆赶往城中。
生洲城内一片狼藉,还未逃出的居民满脸懵懂地四处张望,越皎罗也是衣鬓散乱地从里面钻出来,看着自己倒塌的仙芝楼发出怒吼:“我的楼!我的楼!”
城中唯一一座完好的楼只有明珠楼,秦鹤梦躺在自己酒楼大门口,双眼紧闭,满头的青丝染上银霜。
金影越大觉得不妙,最后居然在谷荒泽的洞府之中,发现被打回原形的狸花猫。
狸花猫心口不断地流着血,却并不致命,仿佛下手者手下留情。
而梦悲翻遍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黎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