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被发现,显然有些慌乱,默默恳求黎小宝不要说话,捡着梨子便想躲开,却被那仙芝楼的绝色女子一把薅住。
黎噎打人的动静很大,想必大家都注意到了。
绝色女子拎起小女孩,大声叫道:“曲家小丫头找到了!!”
“放开我!!”曲姓小女孩用力地挣扎,表情又惊又恐,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独眼男子本来还在躲避黎噎的攻击,瞧见那女孩被捉住,也顾不得黎噎,凶神恶煞地就往女子的方向走去,大喊:“放开她!”
绝色女子吩咐旁边的仆妇把女孩抱进楼里,横眉叉着腰挡在独眼男子面前:“您是哪位?”
两人对峙起来,猝不及防间黎噎反而被晾到一边。
只听那男子趾高气昂地叫嚣着:“这是我收养的丫头,还望越老板高抬贵手。”
“笑话。她娘在我酒楼当厨子,我越皎罗帮她找女儿,你是谁啊。”
独眼男子毫不示弱,“他爹已经签了身契的,这丫头就是我的。”
越皎罗冷笑着,高声对着独眼男子说道:“那你倒是把身契拿出来,拿出来啊!”她背后的几名小二也跟着帮腔。
“一个大男人,平白无故想抢小女孩啊!”
“看他这副模样,独眼龙,分明不是个好人啊!”
“对啊!”
他们争执不下,黎噎则蹲下身子捡水果。黎小宝也跟着一起捡,小孩子眼睛灵,又恰好有个果子滚到那独眼男子的影子旁。
黎小宝看了又一眼,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总觉得阴森森的。
“爹爹,我害怕。”黎小宝翻来覆去地说着,却总也说不明白。
黎噎朝着小宝所指的方向看去,夕阳下独眼男子长长的倒影,一条细长的黑影从腰部衍生出来,不断蠕动着。
与其说是尾巴,在黎噎眼中,更像是触手。
他心下暗暗警惕,果子也不捡了,拉着黎小宝退到一旁,冷眼观察着周围的局势。
此时一名华服中年男子在几名仆人的拥护下,捡起地上的梨子,热心地向黎噎走来,“公子,这是你掉的吧?”
“啊,多谢多谢。”黎噎连忙向他道谢。
“公子好身手啊,可是哪家仙门弟子。”中年男子面色和善问黎噎,目光却悄悄打量着小宝。
黎小宝察觉到危险,抱着黎噎的大腿遮挡自己。
“哪是什么仙门弟子,不过是凡人,力气大会些拳脚罢了。”黎噎嘴上说着客套话。
中年男子似乎有些惋惜:“这么好的体格,应当是上好的修仙资质才对啊。”
黎噎摇摇头:“哈哈哈,先生说笑了。修仙靠的是天赋,光有力气顶什么用。”
“不能这么说,世人皆认为凡骨不能修仙,在我看来,这说法大错特错!”中年男子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黎噎。
“这是至善堂堂主的札记,讲述他自东海仙山得秘传之法,修炼十年,竟然从一届凡人摇身一变为实力不俗的修者。”
“后又有至善堂三位长老,皆是凡骨,得堂主悉心教导,如今也是灵力高强。可见凡骨不能修仙的说法,实在是谬误。”
“公子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中年男子滔滔不绝地推销着,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黎噎登时了然,原来是至善堂来诓人了。
他接过小册子,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说道:“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中年男子热心地拉着黎噎的手:“这可是真的,不如来我们至善堂看看?”
“我媳妇儿还在家等我呢,现在不大方便……”黎噎语气上带着犹豫。
“没事,没事儿。我们至善堂的地址写在小册子最后那页,你什么时候得空儿就来看看嘛。”中年男子慷慨和善地笑着。
“来看看,也不吃亏嘛。”
黎噎似乎受到了蛊惑,连连点头,目送着中年男子以及仆人离开。
橘黄色的阳光之下,中年男子身边的仆人,影子上皆有奇异的触手环绕,与那独眼男子一模一样。
“他们莫不是一伙的吧?”黎噎心中凛然,他将目光移到独眼男子身上。
此时男子还在和酒楼老板吵架,两边吵得热火朝天,已经从就事论事上升到人身攻击,啥污言秽语都讲得出来。
“真能吵啊……”黎噎感叹着,他将灵力凝聚在注视着独眼男子的背部,上面并无触手痕迹,“只有影子上有,这是什么道理?”
好奇心引勾地黎噎蠢蠢欲动,他拿出无心烛,凝聚出两点细微的火心,手指空挥着,那两枚火星就躲着他人,幽幽地飞到那影子触手上面。
原本颐指气使的独眼男子,突然脸色暴红,双目充血,话语噎在喉咙之中,痛苦地捂住头。
“嘶……”他的喉咙中发出锯子般的沙哑声音,吓了在场的人一跳。
越皎罗挑眉,她微微偏着头看向男子的影子,暗暗点头。
超乎黎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火点似乎真的点燃了影子触手,居然在地上蔓延开来,瞬间吞噬了那条触手。
在触手消失的瞬间,独眼男子痛苦地哼了一声,心口猛然出现深洞,不见血,却钻出来十条长长的灰色吸盘触手。
“啊!!!”看热闹的妇人发出尖叫声,周围人都慌乱起来。
那独眼男子只来得及伸出右手,突然动作僵硬在原地,身上血肉失去灵力,从头到脚化作一滩深红的泥土,从触手绽放的地方,爆裂开来。
从血泥里滚落下一只青灰色的鱿鱼,触手还在不断地蠕动着。
“啊!!!妖魔!!”这下街上全部混乱起来。
引起恐慌的黎噎站在原地捂住黎小宝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寄生柔而已,怕什么!”越皎罗叉着腰,甩出身上的丝罗披帛。披帛就像长眼睛一般将只鱿鱼卷了起来,包裹地严严实实。
“行啦,把这坨东西收拾干净,要做生意了。”越皎罗颇为嗔怒地吩咐着。
“是,是是。”几名健壮小二,胆战心惊地拿出扫帚和簸箕,竟然真的上前将那坨血泥给清理了,丢进麻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