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荒泽两兄弟,眼睁睁地看着一枝洁白枝芽从黎噎伤口生长出来。
这明显会牵动伤口,但是黎噎运用灵力,将滴下来的血液托住,并让血液围绕着枝芽。
三珠木生长能力极强,吸到血液之后更是疯狂生长,随着黎噎心念而动,居然长成手骨的形状。
从掌骨到指骨,枝叶嶙峋,倒也是栩栩如生。
豆大的汗水从黎噎的额头滑落,他咬紧牙关忍住剧痛,催动灵力,浮沉水蛇也从伤口中钻出来。
透明的水随着三珠木枝蔓延,就像在手骨上套上皮肤组织一般。
正如醉山月所言,浮沉水还能变换形态,它在黎噎的命令之下,变出皮肤、指甲、掌纹,甚至还有青筋。
转眼之间,黎噎的右手已经长出来了。
目睹全程的唐安俨忍不住低声惊呼:“妙啊。”
“你是猫吗?”黎噎脱力摔在谷荒泽的怀里,有气无力地吐槽。
谷荒泽默然不语,用手帕帮黎噎擦着满身满头的冷汗,“这可是蚀骨钻心之痛,亏你也敢。”
黎噎惨然一笑:“快刀斩乱麻,等到伤口好了再弄,可不就更疼了。”
“还剩一只,你咬住这个。”谷荒泽摇头,一只影手从黎噎身后钻出来,横在黎噎面前,还俏皮地对黎噎勾勾手指。
忍不住噗嗤一笑,黎噎可从来不知道,这影子能化作实体,咬上去的触感,还很有弹性。
见黎噎准备好,谷荒泽解开剩下一只手的布条。
“唔。”左手血肉重塑产生的剧痛,犹胜之前,黎噎咬紧牙根强忍苦痛,可他眼中却闪着雀跃的期待,也是对新生的渴望。
或许是这种法术消耗太大,黎噎不自禁产生晕眩感,甚至恶心想吐。
谷荒泽知道这是力竭的预兆,他双指抵住黎噎眉心,注入一股灵力相助。
终于,在左手指甲完全长出来之后,黎噎欣慰地笑了笑,摊在锦被之中大喘气,缓缓对谷荒泽亮出食指和中指。
??谷荒泽捉住黎噎突然垂落的手,再看时小黎老板又呼呼大睡过去了。
…………
“爹爹,小宝成功啦。”黎小宝睁开眼睛,兴奋地拿着九连环爬过去。却看见睡着的黎噎。
黎小宝扯了扯谷荒泽的袖子:“先生,爹爹这次要睡多久呀。”
谷荒泽将黎噎的手放入锦被之中,温柔地拍着黎小宝的头:“等今日的太阳升起来,爹爹就醒过来了。”
“到时候若他不醒,先生捏着他鼻子让他醒。”谷荒泽嘴上这般说着,手却不自觉地为黎噎掖被子,让他睡得更好些。
…………
更深露重,夜色深沉。绛衣修者独行于山道之上。
山林之中闪烁着火光,是长鱼弟子在遍地翻找;长鱼录下的令,将龙关阁遗失的法宝,甚至龙关阁建筑残角,都要统统找回来。
而在瀑布之下的深潭畔,稻草人长鱼录正盘坐在长鱼敏肩头休息。
“哟。少掌门,这么晚还不休息。”长鱼录见梵鸿走近,立刻热情地打着招呼。
地上摆着一张残旧纸张,梵鸿看了两眼,似乎是龙关阁的建筑图纸,他心下一沉。
照尊所言不虚,若非长鱼录早有谋划,否则怎能在事发之后,第一时间便拿出龙关阁图纸来呢?
梵鸿对着长鱼录拱手:“近日不法之人已渐渐绝迹,想来长鱼家主也可安心,重整旗鼓。”
“还是多亏蕴霞山出手相助,少掌门亲力亲为,为我族争得喘息之机。”长鱼录语气十分恭维。
梵鸿心下厌烦,可为所图之事,暂时按下不发作:“家主曾言,照尊所救之人绝非我所寻者,那家主可知此人来历。”
长鱼录哈哈一笑:“听说是小四灵镇上的镇民,虽然做小本生意,却有些灵力,擅控火之术。”
醉山月是知道怎么帮黎噎隐藏身份的,毕竟黎玉郎天生凡骨,此事做不得假。
梵鸿微微一怔,沉默半响,仍旧不死心:“家主可记得此人样貌。”
“自然。”长鱼录自信地回答,“我们阿琴也见过的,阿琴,画下此人长相,赠与少掌门。”
长鱼录身后一黑衣弟子立刻站出来,扯纸提笔一气呵成,双手恭敬地递给梵鸿。
只见画中之人,眉眼精致飞扬,鼻梁高挺,不笑而唇自扬,与黎玉郎倒有七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
可相似究竟是不同,此人气韵神态自信斯文,不同于黎玉郎的不羁阴郁。
梵鸿心下惊疑不定。
若是黎噎此时在现场,他也一定会感到惊讶。
这画中人的样貌,并非黎玉郎,却是黎噎在现代时候的长相。
…………
一缕阳光照耀进车厢里,唐安俨与黎小宝睡得东倒西歪。
黎噎觉得脸颊微微发烫,他睁开眼睛,晨曦温柔地笼罩着全身。
谷荒泽靠着厢壁闭目养神,眉头微皱的模样,似乎在睡梦之中也是心事重重。
哼,这坏猫是不是在想啥坏主意呢。黎噎用双手撑起身子,跪坐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坏心地戳了戳泽先生的脸。
“很有精神。”谷荒泽冷不丁地握住黎噎的手指,他早在黎噎起身的那一瞬间就醒过来了。
“一般,一般般。”黎噎笑了笑,声音还有些嘶哑,“这里是哪里?”
谷荒泽示意他看向窗户,搂住黎噎的腰把他捞起来。
“轻点,轻点。”黎噎趴在谷荒泽身上,顺着窗户往外望去。
云雾缭绕,一轮初日缓缓从东边升起,为云层镀上柔软的金色。
“哇。这车能在天上飞啊。”黎噎有些兴奋,之前御空飞行是为了赶路,他都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看。
此时他坐于云车之上,安全舒适,凉风习习,吹得黎噎神清气爽。
“我们几时能回家啊。”黎噎兴奋地问,谁知道谷荒泽摇头。
“这次动静有些大,我们暂且不回小四灵镇。”
黎噎捉住他的衣袖:“还会有危险吗?那我娘还在家呢。”
谷荒泽反而说:“卢夜城会照顾她,你若回去,她才危险。”
“为什么?”黎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