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为重。
这四个字犹如泰山压顶。
将太子的脸憋得铁青,冷冷地望着他,“齐王这是什么意思?盘剥、倒卖军粮是重罪,案件尚在审理,吕伯渊供词未定,你怎知他是一时不察,还是有意为之?倘若他是主犯,这样轻易放了,岂不纵虎归山?”
萧景辰丝毫不惧,淡然道:“吕相行事向来不拘一格,虽只让镇威军带着五成军粮出征,但有枭记居中调用,镇威军并未因此影响行军,反而提前到达了据地。众所周知,边疆捷报频传,盛青山从始至终未有因此参过他,倘若真有不合或盘剥之事,岂会无人上报?太子怎知这不是他与大将军的计划?”
太子闻言,冷哼一声,“计划?既是计划,为何没有上报朝廷?”
萧景辰不以为意,“想必吕相有其缘由。不然何以敢与吕夫人预定这三月之期。总不能自己担着盘剥、倒卖军粮的罪名不去获利,还倒赔自家夫人的枭记去补这窟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太子以为吕相会做?说来不合时宜,但吕伯渊平日里如何护妻爱妻有目共睹,他敢在家做这事?怕是连街头妇人也不会信的。”
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陛下明鉴,”我向着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磕了个响头,“吕伯渊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枭记也绝不敢做这样的买卖。臣妇大言不惭,我枭记能借得出五成军粮,何至于贪图那些倒卖之资?岂不因小失大?搭上夫君的前途不说,还要牵连生意,便是不懂经营的蠢材,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我话里有话,在场的岂能听不出来。
太子为挟制齐王,摆出这么一招臭棋,谁不知道他在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只是无人拆穿罢了。
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两个儿子斗法,旁人能说什么。
一时间,议论纷纷。
为吕伯渊辩驳的有之,捧太子臭脚的更是不少。
闹哄哄,比回春堂前的叫卖声还要嘈杂几分。
“够了!”皇帝终于再次开口,他俯视着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荣文君,你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他字字清晰,犹如珠玑。
“臣妇不敢!”我伏下身躯,五体投地。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皇帝怒不可遏,愤然站起身来,“你敢上天机台,你敢敲登闻鼓,你不仅要告官,你还要告自己的丈夫!你当这金銮宝殿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撒泼?你可知今日桩桩件件,都能治你大不敬,让你人头落地?”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可我听见这些话,反而有种不过如此的释然,“臣妇惶恐。然,臣妇心中绝无半点不敬之意。却是相信陛下,相信陛下是百姓的天,定会为天下众生主持公道,才敲响登闻鼓。
臣妇幼子尚在襁褓,嗷嗷待哺,他只见过父亲一面。吕伯渊行路有疑,官家如何查他,臣妇绝无怨言。但事事皆有因果,臣妇身为人妻,不能眼睁睁看他受不白之冤。上殿直言,实属迫不得已。若他只是无能,官家将他罢免回家,也绝无二话。
臣妇的枭记,在陛下眼中不过微尘,却是亲朋好友多年的心血,如今几乎一夜之间功亏一篑。这借据是真是假,人证物证俱全,全凭陛下做主。吕伯渊、盛青山或许抵赖,但臣妇相信陛下,定会给臣妇一个公道。”
皇帝狠狠地瞪着我。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好!好!朕就给你一个公道!”他咬牙切齿,“将吕伯渊放出来!三日内,必须还上她的债!如果他找不出那五成军粮,这盘剥军粮的罪名,他辩无可辩!
事关重大,自作主张,隐瞒不报,他们两个,胆子大得很!!监察院何在?给我去查!看看他们还做了什么好事!我亲自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