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兆康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又回到永安侯府,找爹娘商量一下。
永安侯听说皇上找到了儿子,非常激动,说了跟展星辰同样的话。
“皇上让你参加科考是要重用你,辣椒还好,不过是调料而已,玉米却是实实在在能填饱肚子的粮食。
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各地都闹饥荒,若是全国都种上玉米,就是帮皇上解决一个大难题。”
展兆康还是有些担心:“这些年我荒废了学业,我怕科考成绩出来后会让皇上失望。”
永安侯让儿子不必担心:“你的策论围绕着农业种植来写,把你在北山村的种植经验写出来,这是皇上想看到的。另外,侯府的田地你都拿去种上玉米,让皇上亲眼看到效果。”
展兆康说:“爹,不用侯府的田地,我刚买了一千亩荒地和一个山头。”
永安侯怔了一下,随后说道:“玉米种子多吗?如果有多出来的,给我一些,去年收成不好,我免了佃户的租,侯府才会拮据,要不然你大嫂也不会想着卖了名额。”
展兆康看了一眼永安侯,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就以要读书为由走了。
……
既然要决定科考,展兆康便把手头的事先放一下,在家专心备考。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复习是赶不上了,展兆康便把辣椒与玉米种植事项详细地整理出来,同时写信让老马紧急送往北山村和程家。
了解到科考分三场,每场三天两夜,在科考期间,考生的吃喝拉撒全部都要在考舍里,展星辰提前为爹做了准备。
知道宋远之兄妹擅长针线,展星辰买来羊皮,让他们做一件带帽子的羊皮大氅,既能穿又能当被子盖。
让李兰把做好的细面条团成一团,放进油锅里炸。
到了考试那天,展家人都来送展兆康入考场。
考场检查很严格,从吃食,到身上的衣服,带的被褥,都被一一检查。
永安侯叮嘱儿子要认真考,程月则叫丈夫吃好喝好休息好,惹来了永安侯异样的目光。
程月才不管这些,之前展兆康参加过两次科考,每次回来都要脱一身皮,她不想再看见丈夫遭罪。
……
考场中。
别的考生还在奋笔疾书,展兆康感到肚子饿了,就停下笔,把试卷收了起来,拿出红泥小炉,点燃木炭,放上装了水的砂锅。
水开了,展兆康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炸好的面放进去,从罐子里挖了一勺肉酱放进去,再撒上一些蔬菜干。
很快,飘着肉香的汤面就做好了。
考生们闻着香味,肚子都发出了咕噜噜的叫声,也从自己的食盒里拿东西吃。
有的吃饼子,有的吃糕点,也有人带了红泥小炉,烧些热水。
展兆康连汤带水吃完,洗了锅,站起来活动一刻钟,才坐下开始考试。
傍晚,考生们开始吃晚饭,展兆康又拿出红泥小炉在上面煮面,这一回,他还在砂锅里加了两个鸡蛋。
考生们吃完饭,天已经黑了,把蜡烛点了起来,继续考试。
展兆康则把考试的木板拿下来,与座位对齐铺好,拿出被子,再盖上羊皮大氅睡觉。
第一场考试下来,考生们可以出来打水,倒恭桶,顺便活动一下。
每个考场里都有一口大缸,考生们可以拿着桶去打水,但是考场里的水井三年才用一次,可想而知井水干净不到哪里去,所以很多考生宁愿口渴,也不愿意喝考场里的水,也少了如厕的次数。
考生们见展兆康毫无顾忌地每天用水做饭,以为水没有问题,也饮用了考场里的水,却拉起了肚子。
大家都面有菜色,只有展兆康面色红润,与刚进来的时候没有两样。
有考生问展兆康,为什么他天天喝那么多水都没事。
展兆康说自己的水是烧开的,而且生水里加了明矾,可以让水里的杂质沉淀下来。
三天不喝水,人很难忍受,已经有人晕倒,被抬出了考场。
有考生问展兆康借明矾,展兆康不想多事,说只带了自己的份。
……
第二场考试时,夜里起了小雨,考生们露在外面的被子都被淋湿了。
展兆康因为被子上还盖着羊毛大氅,不受什么影响。
第二场考试结束,展兆康没有出去,有考生问他怎么不出去打水倒恭桶。
展兆康说自己的桶里还有水。
半夜的时候,躺着的展兆康听到了脚步声,正是朝着自己的方向。
“谁!”展兆康猛地坐起来问道。
考场巡逻的人听到声音,提着灯笼赶过来,看到展兆康点燃了蜡烛,问道:“刚才是谁在说话?”
展兆康说:“是我,刚才我听到有脚步声朝我这边走过来。”
巡逻的人四处看了一看,考生们都在睡觉。
就说:“你可能听错了。”
展兆康点头:“也许吧,这几天考试精神有些紧张。”
巡逻的人看了一眼展兆康。
天天到点就吃饭,伙食那么好,连他都馋了。
晚上别人都在挑灯书写,他早早就睡下,真没看出来他哪里紧张了。
巡逻的人离开后,展兆康立刻拿着蜡烛在考舍里检查。
果然,在床板底下,看到了一个纸团。
展兆康没有打开,直接掀开恭桶,扔了进去。
……
最后一场考试,有不少人离开了考场,考生们都很紧张。
有人作弊被逮到,考场里的每一位考生都要接受检查,被查出了十几个人。
每一个人都喊冤枉,但没有人听他们解释。
有人体力不支晕倒。
展兆康更加谨慎,每一次吃饭或睡觉,都把试卷装在油纸袋里,贴身放在衣服里。
再有一天考试结束,这是考生们在考场的最后一个夜晚。
夜里,有人鬼鬼祟祟来到展兆康的考舍,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他的羊皮大氅。
看着燃烧起来的火苗,来人得意地扬起嘴角,正要转身离开时,一桶屎尿从他的头上浇下来。
同时,展兆康大声呼喊:“来人啊!有人纵火!”
那人立刻跑开。
展兆康喊的时候,把大氅丢了出来。
巡逻的人一边赶过来,一边提醒考生,不许离开考舍,否则算作弊。
火被扑灭,巡逻的人问是谁纵火。
展兆康说纵火的人被他泼了屎尿。
很快,循着臭味,纵火者就被找到,展兆康认出来,正是跟自己要明矾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