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高天之上,巨鹰翱翔,偶有鸣啸,身着深蓝色锦衣的男人若有所思地凝望逐渐远去的苏白,默不作声地将一道灵符攥在手心。
夜雨那独特的声音在他心底陡然响起,语气并无惊讶:“苏白果然还是打算逃脱我的掌控么?”
“你猜的还挺准,只是我搞不清楚,既然你控制不了她,为什么不干脆囚禁她?”洛归尘提出自己的疑惑,“凭借你的实力,囚禁区区一个苏白,简直信手拈来。”
“洛归尘,所以我说你只懂御兵不懂御人。”夜雨毫不犹豫地反驳了他的提问,语气充满玩味之意,“不管是苏白还是白樱,都是一枚具有价值的棋子,她总会发挥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囚禁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主意。我安息正值用人之际,我只在乎一个人的才华,为了利用她的才华,我可以让浅语与她产生若即若离的羁绊,我可以让有情有义的鸭兄给予她不可多得的温暖。
她毕竟只是个年轻人,有时候意气用事也是意料之中,我想利用她,就必须给她一些自由,让她自以为是自由的,却不知道我一直在监控她的情报!
她总会觉得有愧于我安息,所以无论如何都会有所牵挂,而且即便她想投效暮凉,暮凉也绝对不可能要她,她不会背叛我们,那给她一些适当的自由又何妨?”
“你就不怕她谁也不加入,直接归隐山林?”洛归尘不禁冷哼一声,“凭借我对她目前的了解,这绝对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你觉得在这即将而来的乱世之中,哪里还有可以令她归隐的山林呢?”夜雨轻声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抚了抚自己的夜叉面具,“你别忘了她的灵魂深处还有白樱那被尘封的灵魂,以白樱那小丫头的脾气,势必要将这灰色的世界划分得黑白分明!”
“你想在苏白脱离控制之时解封白樱的封印?!”洛归尘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的瞳孔抖动了一下,下一秒,整个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因了高空空气稀薄,他的笑声也传不了多远,“夜雨,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想要守家卫国的夜雨了,现在的你让我有些恶心,你已经陷入了复仇的漩涡之中!”
“可你就一点都不想复仇吗?作为前朝首屈一指的头牌名将,你洛归尘难道就不想重建那个繁荣兴盛的安息帝国?!”夜雨高声怒吼,满面威严如神如魔,“哪怕唤醒白樱会将苏白的人格完全抹灭,哪怕复国的代价是让这个世界陷入焦土,我只问你,你爱的是这个世界,还是属于我们的安息?”
“你说的没错,夜雨,我爱的只是那个安息罢了,如果这天下不姓安,那也不是我爱的天下,不是我爱的天下,万民死活与我何干?!”洛归尘终是低声叹息起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有局外人才会像圣母一样高喊什么为了和平,可又有谁会理解我们的苦痛?暮凉灭亡我们的时候,难道他们怜惜我我安息的人民吗?他们没有!”
“所以洛归尘,我这不是恶心,我只是遵循自己的内心罢了,苏白是死是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毕竟她原本也不是我们安息之人,我们要的只是白樱而已。”夜雨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粮仓,又望了望耳边的风向,他将一枚小小的符纸抛了出去,符纸,随风而起,随风而落。
炽烈的火焰,在那瞬息之间燃腾而起!火势愈来愈大,而上下起伏的火舌,迅速吞没了一切!
烈烈红光映衬着他的脸庞,映衬着他的夜叉面具,他的黑袍扯风狂舞,如蛟龙翻滚。
“黑巢粮仓已攻略。”他将另一张符纸丢在地上,双脚之下,一道硕大的六芒星阵即刻浮现,闻声赶来的卫兵只来得及看到他飘然消失的背影。
“空间跃迁符咒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啊!”洛归尘望了望突然出现在他下方视线中的黑袍男人,不由冷哼一声,“你说呢,夜雨?”
“火焰符咒也是一如既往的好用,黑巢粮仓的火势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挽回,等他们完全反应过来,绝大部分粮草怕是早已烧成了灰!”夜雨抖了抖衣袖,对着天空招了招手,“你可以下来接我走了。”
“我以为你会让顾清辞来做这件事呢!”洛归尘拍了拍巨鹰的爪子,巨鹰会意,一个俯冲向下方疾驰而去!
宽大的身影贴着地面滑翔而过,夜雨抓住巨鹰的另一只爪子,与洛归尘一道飞上高空!
“他已经被我证明了没什么作用,对于你所说的囚禁之法,我可以考虑在他身上做做实验。”夜雨一只手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俯视下方越来越远的苏白、季轻婉二人。
洛归尘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这个深蓝锦衣的男人二话不说掏出自己的弩箭,张弓搭箭瞄准苏白的双腿:“要给你留下她么?”
“不必,我只是在思考她接下来打算去哪。”夜雨高高皱起了眉头,“实话说这个女人的心思我实在看不透,按理说此时可绝对不是脱离控制的好时机。”
“她应该截个机,等我带她上天的时候武力胁迫我送她去想去的敌方,是吧?”洛归尘啧啧啧了几声,“我猜了几次,她去单独寻找魔斧赤峰的时候没有跑,跟我两个人在天上飞的时候没有跑,先前寻找季轻婉的镜子时没有跑,这三个机会明明是绝佳的机会,事到如今,她在这种节骨眼上跑了,我是不怎么看得懂。”
“你把我送到安全之处后,就过去继续监控苏白吧。”夜雨思索一阵下定主意,“无论如何,那边足有两枚具有巨大价值的棋子,哪怕她们不会背叛,我还是得留个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