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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宁帝叹了口气,“自然是他母后的死,给他心里留下了疙瘩。当年宥贵妃死于红颜枯一毒,种种证据都指向于此事为明贞所为。朕不相信,但朕是皇帝,朕不能只为自己的喜好做事,所以在漫天的质疑声中也只能小罚了明贞一二。却不料正是此事,让明贞伤了心,郁郁而终。尘儿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说到底……的确也是朕的错。”

延宁帝的这一说法,徐星隐倒是从景止尘口中也听过相似的,可徐星隐却总觉得此事颇有些蹊跷。

明贞皇后爱延宁帝,毋庸置疑,可延宁帝身为帝王,后宫三宫六院的,从未停歇。

明贞皇后若只靠爱之一字活着,只怕不知气死了千百次了。

而且当时她已是六宫之主,比起儿女情长,身上更多的应是责任才对。

连徐星隐一个小姑娘都能想通的道理,没道理明贞皇后想不通啊?

思及于此,徐星隐皱了皱眉,又似抱不平般对延宁帝抱怨说。

“父皇若真觉得此事自己有过,又为何要在母后丧期刚过之时便急于立后?此时别说殿下生气,便是儿臣一个外人瞧了,都觉得父皇做得不妥!”

被小辈这般劈头盖脸的训了一番,延宁帝脸上却并无怒色,只垂头丧气地应了声。

“这是朕答应明贞的……最后一事,朕得办到。即便无人理解,即便天下人皆辱骂于朕,朕都得办到。”

延宁帝的这个答案,徐星隐是没想到的。

“您……答应母后立小卢氏为后?”

“是。”

徐星隐全然不理解,蹙眉急道。

“为何?”

要知道,当初小卢氏便是同明贞皇后交好,受邀入宫玩耍这才有了爬床的机会。

明贞皇后与小卢氏之间,矛盾由来已久,况且当时除景止尘外,小卢氏所诞下的安王是唯一一个皇子。

明贞皇后临终之际,又怎会为小卢氏造势?

依着小卢氏这般卑劣的性格,一旦登上后位,必定会打压嫡后所出的景止尘。

明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情况下,依照明贞皇后的性子不应该是尽可能的料理好身后诸事吗?

只有料理好这些事情,才能确保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生存下去。

徐星隐换位思考,若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临终前她所希望的继后应该是——

莲妃。

这一点从后来莲妃无怨无悔地照料景止尘数十年如一日,便可见一斑。

这般一来,徐星隐就更想不通了。

倒是延宁帝,在徐星隐气急败坏的追问下,思绪缓缓飘远,颓然地叹了口气道。

“因为,她恨我。”

徐星隐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当年,朕与明贞之间最大的裂痕,便是小卢氏。明贞走前,要求我立小卢氏为继后,让那道裂痕永远站在她本来的位置上。杀人诛心,明贞这是要用余生来讽刺朕,当年的一时糊涂啊!”

徐星隐错愕不已,连敬语都忘了,忙问。

“这是她的原话?”

延宁帝点了点头,怅然地点点头,“差不多吧。”

一旁的徐星隐却来了兴致,激动地凑到延宁帝跟前。

“父皇,您能不能仔细想想,当年母后的原话是什么,这对于殿下解毒一事至关重要!”

延宁帝有些懵,但还是配合地应了声好,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敛眸缓缓开口说起了明贞皇后仙逝之日的场景来。

自红颜枯一事后,明贞皇后借着禁足的由头,拒绝与延宁帝相见。

那时延宁帝只当她闹脾气,加上正逢南方水患,便预备待料理好灾情等明贞皇后心情好些,再上门去求和。

哪曾想,明贞皇后病了三个月,瞒了他三个月。

等他得到消息时,是明贞皇后以参汤吊着口气,通知他前去见最后一面。

延宁帝记得,那是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他在繁花似锦的凤仪宫里,看到他心尖儿上最明媚的花儿凋零成了灰白之色。

明贞皇后不愿自己这般模样被景止尘瞧见,早早便将人支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他歇斯底里的质问,她没有理会,只笑道。

“与圣上在一起的这十几载时光里,臣妾快乐过,也痛苦过。走到油尽灯枯之际,臣妾唯有一愿希望圣上可以应允,如此也算全了我们十余载的情分。”

他懊悔、痛苦、不愿面对,可却只能哽咽询问。

“你有何心愿?”

“臣妾希望圣上,在臣妾三年丧期期满之日,册立……小卢氏为新后。”

他情绪激动地从位置上弹了起来,“你,你这是何意?!”

明贞皇后见状,似幸灾乐祸般地笑了笑,“瞧你,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

“当年之事,的确是朕酒后失智,这么多年了,你竟还这般计较!甚至不惜以后位作赌,也要与朕置这份气吗?!”

“是啊。”明贞皇后笑着回道,“阿睿,我要走了,你欠我的,便用这种方式赎罪可好?”

睿,是延宁帝的字,他已经很多年没再听见过明贞皇后如此亲昵地叫自己了。

可如此亲昵的称呼后,那句话却绝情至极,叫人的一颗心如坠冰窟,凉了个透。

他问,“为何?”

“因为,成为你的皇后……是我今生今世,最大的屈辱。”

明贞皇后说这话时笑了,笑得比那天的阳光还要灿烂,一如他们初见那年,她站在四月的桃花树下对他巧笑嫣然。

可如今她再笑时,一张本就苍白的脸几乎透明,唯有那锥心般的语句砸落在他心头。

证明着,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仍如当年一般……

鲜明。

“所以,我将这份屈辱给了我最讨厌的人,我要让她同我一般,在这个位置上清醒地看着挚爱之人,一次又一次地投入他人怀抱,却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冷静地为你料理后宫诸事。”

……

回忆戛然而止,延宁帝说至此处,眼里的悲痛几乎收敛不住。

十年生死两茫茫。

那个温暖而明媚的女子,终究,还是变成了他心中最深的痛,是他永远的遗憾和痛楚。

而就在这时,却见一旁的徐星隐猛地站起身来,激动地高声来了句。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