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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景止尘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徐星隐赶忙趁此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将景止尘往一旁拉去。

但景止尘毕竟是身形高大的男子,以徐星隐的力量根本拉不动他,反而被他带着一起摔在了地上。

“殿下!”

徐星隐跌倒在地,却依旧紧紧抱着景止尘不放,任由他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疼得眼泪直往下飙,也决不肯放手。

与此同时,侍卫们也再不敢松懈,纷纷涌上前去将景止尘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景止尘被控制住后,延宁帝才松了口气,连声道。

“杜怀谷!快,请请怀谷先生来!”

侍卫听了吩咐便赶忙请人去了,如今景止尘的情况看着并不好,大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是以,便以东宫夫妻为圆心,所有人都防备地离他们远远的。

唯独徐星隐一人,坚定地抱着景止尘,试图以这种陪伴来分担对方的痛苦。

杜怀谷很快便被请了来,一见这场面也是吃了一惊。

但他反应也极快,很快便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刺入景止尘的几个穴道之中。

银针入穴,景止尘很快便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整个人瘫软在徐星隐的怀中,呼吸沉重而急促。

杜怀谷这才蹲下身去仔细检查景止尘的情况,这一查,脸色顿时便越发凝重了。

景止尘这是……体内的毒素又增加了?

而且如今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已是到了瞒不住的时候。

“圣上,太子殿下中毒了。”

延宁帝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你说什么?”

杜怀谷眉心微皱,低声道。

“圣上,太子殿下的情况不容耽搁,具体详情,稍后容禀。”

延宁帝望着眼前昏迷不醒的景止尘,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连忙答道。

“好好好!救人要紧!”

杜怀谷点了点头,便招呼着众人一道将景止尘挪上辇轿。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行动着,素日沉稳的延宁帝此刻却是手足无措地跟在辇轿旁,不停地催促着众人加快动作。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又紧张地同杜怀谷说道。

“怀谷先生,尘儿便该拜托你了。”

“圣上放心。”

杜怀谷答罢,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前往了东宫。

而徐星隐,无论周遭多么混乱,她都紧紧地握着景止尘的手不曾放开。

感受着对方冰凉的手心,徐星隐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击打了一下,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储君中毒,乃是大事儿,整个宫中谁人敢耽搁半分?

是以,一行人很快便赶到了东宫。

杜怀谷立刻让人将景止尘送去寝殿,一边施针,一边让下人去熬药煎汤。

稳定好景止尘的病情,杜怀谷将人交给了几个靠得住的人贴身照看着,这才出了内殿。

一眼,便瞧见了在外头翘首以盼的延宁帝和徐星隐。

“尘儿的情况如何了?”延宁帝第一时间迎了上来,焦急询问。

徐星隐也眼眶通红的凑上前来,“怀谷先生,殿下眼下如何了?”

杜怀谷微微躬身,神情凝重。

“太子殿下此番情况凶险万分,以我之力,只能暂时勉强压制住十日,一旦超过此期限,药性压制不住将会蔓延至全身。届时,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殿下了。”

延宁帝听完,身形一晃,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锐利眼眸此刻充满了慌乱与无助。

而徐星隐则是下意识追问道,“怀谷先生,你是神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杜怀谷心中也满是无奈与沉重,“殿下原本身体里的毒素,这么多年了也只是堪堪压住,可见此毒毒性霸道。原本一直维持现状,说不定过些日子还能想想法子。可如今此毒突然加深,以我这些年对此毒的了解,十日之内绝无可能研制出解药。”

延宁帝这才听出不对来,颤声询问。

“怀谷先生这是何意?尘儿体内早有毒素?”

事到如今,杜怀谷也顾不得再隐瞒,沉声道。

“是,太子殿下远赴边关的那一年,便中毒了,也是在那一年我与太子殿下相识。当时我虽压制住了殿下体内的毒,但却并未完全治愈,因此每月十五月圆之日,殿下都会毒发一次。毒发之时就会同方才一般,理智全无。当时太子殿下年纪尚幼,处事也不够周全,京城耳目众多,一有风吹草动,指不定就被旁人知晓了此事。所以,这才是当年太子殿下突然决定离开京城,去边关的原因。”

“竟……竟是如此?”

延宁帝得知这一真相,延宁帝只觉胸口沉闷的难受,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思绪蓦地就回到了多年前。

景止尘选择去边关时,正是明贞皇后三年孝期之际,当时他遵照约定,册封小卢氏为继后。

得知此事的景止尘跑来同他大吵了一架,那时的景止尘年纪尚幼,不似如今这般说话客气而疏离。

他说,“母后尸骨未寒,您便急着册封小卢氏为后,可当真是薄情至极!不对,对小卢后您倒是情深义重!既如此,儿臣也不留在您跟前碍眼,自请前往边关历练,免得成为他人的眼中钉!”

吵完这场,景止尘就离开了京城,即便自己多番密召,他也选择抗旨不遵,绝不回京。

延宁帝一直以为,景止尘只是孩子气儿,却从未想过……

这些年来,他的尘儿竟一人独自承受了这么多,而自己给的父爱,全然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想到这里,延宁帝难掩的悲痛与自责,“朕……朕从不知晓,尘儿竟一直身中剧毒。这么多年,他该是如何扛过来的?”

杜怀谷看着延宁帝如此自责,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叹息道。

“殿下唯恐自己伤人,便会在每月十五独自前往别院,在密闭的石室内以铁链束缚自己,每次第二日我去送药之时,他都是昏死过去的。”

“究竟是何毒?这么多年了,怀谷先生当真一点法子也没有?”

杜怀谷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