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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影带着徐星隐的口信递与景止尘后,伏在案头批阅折子的太子殿下不置可否的点头应允。

“太子妃既已吩咐,你们照做便是。”

“太子妃妙计。”便是一旁穹光也是赞许,“太子妃若是男儿,恐怕东宫半数幕僚都要被她比了下去。”

“本宫选的人,自是不会错的。”

一贯清冷的太子殿下,竟是与有荣焉的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笑来。

抬头瞧见穹光颇为欣赏的目光,景止尘心里又有些不爽,于是撂下笔杆又问傲影。

“襄玉阁调查得如何?”

傲影老实地摇摇头,“暂无进展。”

“既如此,便由穹光接着调查吧,你且将太子妃交代的事情办妥便是。”

“是!”

得此命令,傲影就差没将“高兴”二字写在脸上了。

再看旁边的穹光,脸都要绿了,苦哈哈地求情。

“殿下,这秦楼楚馆之地,属下着实不熟其道。不如换个人去?我看玄曜就不错,上次瘦马之事他就处理得颇为得当。”

“如今明面上的证据都指刘永丰,暗地里我们也只有襄玉阁一条线索还可挖上一挖,事关重要,你心细如尘,本宫相信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穹光也只有应下的份,叹了口气不晓得今日自己哪里开罪了景止尘。

……

章松平毛毛躁躁闯进内院时,吓得章佟氏险些将手头的血珀春瓶打碎了。

章佟氏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老天保佑,好在瓶子无事。”

章佟氏打听到徐星隐喜欢血珀所制的物件儿,花了好些心思才搞来这支成色上佳的血珀春瓶,预备送给徐星隐表表心意。

这事儿章松平是知晓的,可眼下已是火烧眉毛,他也顾不得那般多了。

“母亲!父亲派了人送玉淳巷那几个贱人离开,儿子觉着蹊跷便抓了一个婆子回来审,结果您猜怎么着?”

玉淳巷的林娘母子三人,章佟氏是知道的。

章子实一路从宪城带来江宁的女人,章子实对其颇为看重,又怎会无缘无故地送对方离开?

意识到这一点,章佟氏的语气也带了些急躁,“别卖关子,好生说话。”

“父亲拿了不少银两并精锐侍卫送了玉淳巷的离开,院子里侍候的人也遣散了,依着那婆子的说法,他们是不会再回来了。”

说到这里,章松平愤怒地捶了拳桌子。

“那婆子听见父亲派去传话的人说,事已败露,江宁这边他自会想法子周旋,叫我们母子背了黑锅,以此换取命玉淳巷的逃离时间,也好为章家留下一丝血脉。”

话说到这个份上,章佟氏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恐怕是章子实所行恶事败露,为了留下血脉这才出此下策,竟要拿他们母子的性命来换外头那些野种的一线生机!

“这婆子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眼下事情或许还没这般糟,我们轻举妄动,反倒容易落入他人圈套。”

怒上心头,章佟氏喝罢一盏茶水才堪堪冷静下来,尽可能心平气和地思考问题。

“你派人……不,你亲自去衙门一趟,见见你父亲。”

事到如今,章松平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点点头听了母亲的话。

章松平特意跑了趟衙门,得到的却是衙役一句冷冰冰的回绝:“章大人事务繁忙,无暇会客,还请章公子见谅。”

得了回绝,章松平越发慌乱。

他心底越发认为章子实会为了玉淳巷的牺牲他们母子二人,火气一下就冒了起来,骂骂咧咧地与几名衙役发生了争执。

结果好死不死地遇见了太子殿下景止尘,赏了他二十个板子。

章子实教子无方,景止尘虽然并未惩罚,却也刻意在众官面前提点了几句。

章子实哪曾这般丢过颜面,对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恼怒非常,越发不愿见章松平了。

执行杖刑的衙役收了章松平的钱银,下手轻了不少,顺带小声与他透了底:“这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公子好生与章大人服个软,不就少了这顿皮肉之苦吗?”

言下之意,便是这顿板子是章子实的意思,太子殿下不过是依了章子实的意思。

同样的话说与章佟氏听,章佟氏或许不会信,但刚挨了板子的章松平却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憋着一口气被人抬回了章府,一见章佟氏便哭诉:

“母亲,父亲不但不肯见儿子,还着人打了儿子二十个板子!儿好恨啊!”

瞧见儿子被打成如此模样,章佟氏心里也十分难受,失神地跌坐在地喃喃:

“你当真如此狠心吗?”

“衙役”拿着银子去与徐星隐复命时,徐星隐得意得小辫子都要翘天上去了。

计划竟会如此顺利,想来不多时章佟氏就该来寻自己了吧!

徐星隐这一等,便是三日,心态也从最初的踌躇满志到了后面的自我怀疑。

而另一边,不情不愿查了许久襄玉阁的穹光总算是得到了些许线索:

襄玉阁的幕后老板另有其人,此人设立襄玉阁的目的恐怕并非单纯的敛财与探听消息,更像是……

将来路不明的钱财,通过襄玉阁运转,形成合法营收的手段,俗称洗钱。

世人皆知,江南美人众多,襄玉阁能在江南众多的秦楼楚馆里一枝独秀,与其肯为馆中姑娘砸钱有着密切的关系。

姑娘们除开迎来送往的收入外,还有一笔在衣饰红妆方面额外的补贴,越是名气大的姑娘这方面的补贴越高。

放眼整个江南,这都是独一份儿的待遇。

按照穹光的调查结果来看,每月光是花费在姑娘们衣饰红妆上的钱银便已占了每月总收入的四成之多,再除却铺面、跑堂仆从、食材物资等诸多开支后,襄玉阁的账面也不过堪堪打平。

而从官府的记录来看,襄玉阁每月都有近五万两的收入,最多时能达到近十万两。

这般大的差距,还仅是明面儿上的,报给官府的营收都是要赋税的。

换而言之,不过是襄玉阁彰显实力的方法及给官府的交代,其暗地收入究竟几何谁也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