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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卢府的嫡幼女卢毓莲,如今的莲妃,就是其中一颗明珠。

而另一位则是闵州某商贾家的独女范芸平,如今的芸妃。

卢毓莲出身高贵,一入宫就封了昭仪,居一宫主位;

而范芸平则封了美人,赐居一宫偏院。

明贞皇后仙逝后,延宁帝更是补偿性地给了卢昭仪诸多宠爱,径直升至妃位并赐封号“莲”字。

一时风头无两,无人可以与之抗衡。

但说来也奇怪,延宁帝给足了莲妃体面,两人却并不过多相处,想来延宁帝也是看在明贞皇后的颜面上才会如此吧。

即便如此,莲妃在宫中的地位也十分稳固,除却几个不长眼的,就连小卢后惯常也不会轻易招惹莲妃。

但莲妃却是一如既往的低调,膝下更是无所出,一心一意地将皇太子景止尘当做亲儿子般照料。

直到景止尘懂事儿后,莲妃才好不容易诞下一位公主。

可有了公主之后,莲妃照样处处以皇太子为重,是以景止尘投桃报李也十分敬重莲妃。

毓敬公主作为莲妃的独女,自然是众公主里头最受景止尘宠爱的一位,性子虽然养得骄纵了些,但本性却也不坏。

这位备受宠爱的毓敬公主,对景止尘的崇拜和仰慕之情那是毫不掩饰的。

认为这世间就没一个女子能配得上她清风霁月的太子哥哥,是以,对着徐星隐的态度……

虽谈不上恶劣非常,但也总归是不顺眼的了。

得亏徐星隐也不是毓敬公主的真嫂子,否则她可真是要教教这位慕兄之情严重的小公主做人。

相比于毓敬公主,莲妃的态度就亲近得有些过分了。

莲妃虽深受圣宠,身上却并无跋扈之气,平和又温柔。

对着徐星隐,莲妃总是一脸怎么看都满意的模样。

没事儿就拉着徐星隐唠家常,末了还不忘叹息一句:

“若是姐姐还在,瞧见你定是极开心的。”

徐星隐对明贞皇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但仅凭那一点记忆,她也记得那是个极其美丽温柔的女子。

若她没有早早地离开,想必景止尘也不会是这般孤寂的模样吧。

日子就这么平静如水地过了小半年,一眨眼已是入秋时节。

银杏渲染出层次分明的辉煌之色,暖阳悄悄地落在飞扬的翼角,给沉稳的秋日添了几分灵动。

第一缕秋风带来了丰收的喜悦,也带来了……

储君娶妻的喜讯。

“徐宛胭失德”一事被景止尘亲手摆平后,徐宛琳纵使千万个不愿,还是老老实实嫁给了冶王府那位花花公子。

紧接着徐宛眠也在几个月前出了嫁,徐宛胭自去了寺里就再没回过府,整个国公府只余下徐星隐一个姑娘家。

自上次景止尘出手帮国公府处理了“徐宛胭失德”一事,徐修竹便知晓景止尘对于徐星隐看重非常。

自然不敢再怠慢于她,是以徐星隐难得的过上了一段没有勾心斗角的平静日子。

张姨娘也于前些日子有了好消息,三夫人暗中做手脚想除了其腹中胎儿,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如今被老夫人勒令拘在院子里不得出门,三房一切庶务被张姨娘牢牢把着。

三房在张姨娘的把持之下,不似往常处处找茬,投诚的意思简直再明显不过。

陈氏也不是那等专权之人,瞧着张姨娘做事妥当,便时常带着她一道理事。

陈氏自己得了清闲不说,张姨娘也因此稳固了地位,瞧着倒是件儿双赢的好事儿。

徐朝戈也已顺利完成了世子的请封,但徐朝明之事总归是给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敲响了警钟。

即便如今的生活依旧算得上安逸,他也并不过分沉溺于这种安逸,读书刻苦得连教习的夫子都频频咋舌。

徐国公府曾一度颇为混乱的场面,如今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徐星隐感慨之余也总算能够安心出嫁了。

说实在的,徐星隐对徐国公府没什么感情。

这府中除了陈氏与徐朝戈还让她有几分挂念外,旁人带给她的大多都是不好的记忆。

但出嫁这日,不知道是大家的叮嘱太过有感染力,还是旁人的泪水让她有一瞬间的心软。

总之,莫名便想起了昨日陈氏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出了这道门儿,你首要的身份便不再是徐家的女儿了,而是皇家的儿媳妇。待你再回府时,娘都不能再叫你一声小名,而是要唤你娘娘了。”

诚如陈氏所言,再回府时,她便是景止尘的太子妃,而非国公府的七小姐了。

这般想着,徐星隐与前来迎亲的嬷嬷低语了两句,亲自去了趟福宁院,给徐老夫人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

徐修竹惯常厌恶徐星隐,她对这位父亲也没什么孺慕之情,只盼着能和平相处便是最好。

徐老夫人待她虽说也算不得好,但她没有忘记危难之时,徐老夫人也保过她一命。

投桃报李,徐星隐一贯是这样的人。

磕过头,徐星隐便在徐老夫人错愕的目光中离去。

任着喜婆嬷嬷们一通折腾,待到收拾妥当,徐星隐已被这身华贵的婚服压得头也抬不起来了。

正红的喜服繁复精美,金线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地盘旋在裙身上,金线缠绕着耀眼的红宝石撒在长长的拖尾,阳光落在上头便漾起一片淡淡的红光。

云鬓高耸,凤冠簪发,琉璃作衬,美玉缀身,东珠为履,让徐星隐本就清秀有加的容貌又添几许贵气,谈笑之间便让这天地失了颜色。

“新娘子来喽!”

吉时将近,徐星隐被喜婆罩上盖头扶了出去。

一进正堂,徐星隐就透过盖头的缝隙瞧见了侯在厅中那人鞋履上金线绣制的祥云图案,立马反应过来了,是景止尘。

景止尘对一旁侍候的喜婆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会意扶着徐星隐随着景止尘一道上前两步安静立住。

景止尘贵为储君,给岳父岳母自然不能行跪拜礼。

徐星隐也只能随着景止尘一道行了作揖礼,陈氏按捺不住地起身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叮咛了几句。

即便徐星隐隔着厚厚的盖头,徐星隐也能从陈氏微颤的声音中察觉到她的不舍。

徐星隐不敢落泪,只轻轻地点头道。

“母亲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