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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星隐回去又等了会儿,宋推官就带着一帮子人风尘仆仆而归,两人避开旁人说起了今日的收获,话毕便相视一笑,显然都已得到了答案。

此时已是入了夜,乡下的夜晚与京城显然不同,少了庄严富贵,却多了几分怡然自得。

宋推官率先拎着农舍的小凳子坐在了外头的坝子里,徐星隐也笑吟吟地跟了过去。

瞧着小姑娘毫不设防的模样,宋推官忍不住轻笑一声,然后扭过头问她:

“咱们一起并肩作战也有些日子了,但我一直觉得徐七小姐并不只是单纯的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或是凑巧而已。”

徐星隐早就知道,像宋推官这般聪慧之人,早晚会发现她的秘密。

心中早有预料,所以到了这刻徐星隐反倒没有半点被拆穿的尴尬。

“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宋推官啊。”

徐星隐笑笑,“实不相瞒,我的确是因为有旁的事情要查,所以才阴差阳错的介入到了前头几桩案子里头。至于我原本要查的事儿,牵涉甚广,宋推官还是少知道些好。”

宋推官也并不追问,只是轻问:“如此应当是危险之事吧?徐七姑娘知道危险,还如此义无反顾?”

“总有一些事物,值得我们忘却生死吧。”

徐星隐说罢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豪气的释怀,而宋推官却似回忆起了什么,恍惚片刻后有些失神地低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似兄长般拍了拍徐星隐的脑袋。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的心是面前正义的,就不会被黑暗吞噬。”

说来,宋推官这样的行径着实是有些失礼的,但不知是因为宋推官此人素来正义,还是因为他这句话里饱含安慰之意,总之徐星隐冲着他咧嘴笑了笑。

“多谢宋推官。”

然而……

这样的场景落到其他人眼里,便变了个味。

小安子听见暗卫来禀时,手一哆嗦,托盘里的茶都洒了几滴。

心想这徐国公府的七小姐胆子可真大啊,竟敢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名头与外男私相授受,景止尘若是生起气来,怕是没几个脑袋可以给他砍的。

崔德涛反应迅速拿了手帕擦拭干净,警醒地瞥了小安子一眼,等到小安子添好茶水,这才悄悄看了景止尘一眼。

只见那如刀锋般尖锐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暗卫身上,末了还侧过来睨了崔德涛一眼,那神色虽说晦涩难懂,但不高兴三个字却是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的。

崔德涛哪敢再看,立马老实地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脚尖,却听景止尘淡淡地开口道了句。

“近日京中平静得很,难不成略拔几颗钉子,就叫安王吓破了胆?”

“殿下此举英明,安王元气大伤自然要消停些日子才是。”

崔德涛为人精明,哪能不懂景止尘的意思,顺口就给景止尘递了台阶。

“既然京中无事,殿下不妨出去走走,依奴才看这巨峰坡一案怕是也不简单。”

景止尘认可地点点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寻常贼人绑姑娘哪有如此干净利落的,指不定后头还真牵扯着些什么势力。”

“殿下所言极是啊!”

“也罢,明日我们便出发,再去巨峰坡看看吧。”

“是,奴才这就下去准备准备,怕是要待些时日,总要周全些才是。”崔德涛说罢连忙退下准备出行事务去了。

……

景止尘一行人第二日抵达巨峰坡时,正好遇见了一道出行的徐星隐与宋推官。

徐星隐瞧见景止尘略略愣了片刻,诧异发问:“殿下怎的来了?”

“自然是来问你要答案来了。”

景止尘这话答得理所应当,虽然不含一丝情愫的样子叫旁人听不出端倪,可还是叫徐星隐好一阵窘迫,过了许久才尴尬地答了话。

“我……还尚未想好呢。”

言外之意便是景止尘着实有些太急了,景止尘只当没听懂那些话外之音,轻轻“嗯”了声又道。

“这神明迎亲一案,着实蹊跷,事关百姓马虎不得,本宫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呃。”

徐星隐尴尬地点点头,便看向了宋推官。

宋推官自无不可,笑吟吟地给景止尘行了礼,然后便邀请了景止尘一道前往。

瞧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景止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前行两步顺势站在了两人中间。

“为了行事方便,也勿分什么君臣之礼,你们唤我鹤公子即可。”

“是。”

“……”

一行人沉默着走进章村长家时,老人家正务农归来,幼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篮子里装满了农作物。

章村长瞧见一行人,客客气气地与他们打了招呼,接着又打发了幼女去给客人们倒水,这才请了他们进屋坐。

宋推官依然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刚坐下就预备开口,却见徐星隐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接着吩咐身旁的丹枫,“丹枫你去帮下小姑娘。”

丹枫老实地点了点头,却明显并未理解徐星隐的言外之意,倒是景止尘身边侍候的崔德涛是个老练的,会意地笑道。

“徐小姐放心,奴才陪丹枫姑娘一道前去,定会办好您吩咐的事儿。”

听崔德涛这般一说,徐星隐也就真放了心,点点头对宋推官做了个请的手势。

“章志伟,你说我是该叫你村长呢,还是该唤你一声人贩子呢?!”

宋推官单刀直入的质问,叫章村长吓得不轻,连忙摆手。

“这位相公无凭无据的话可说不得,你这般辱我清白,老汉便是无权无势,豁出这条命去也是要为自己讨个清白的!”

“清白?”

宋推官轻笑一声,起身拿了顺天府的令牌出来丢到老汉身前,随之朗声。

“此案案情紧急,本官也不欲与你兜劳什子圈子,若我无证据在手本官何必与你纠缠?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否则我可不保证进了顺天府衙门你还能有说话的机会。”

章村长自然识得那令牌上的字,因此也可以推敲出眼前这位怕也非寻常小吏,但事关生死,自然是不会轻易认的,硬着头皮接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