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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甜动作也是个快的。

约莫过了两日,就死缠烂打地从延宁帝那儿得了旨意,领着公主府的侍卫将人从北镇抚司要了出来。

琼花的尸首从北镇抚司出来时,已经有些轻微的味道了。

田甜嫌弃地瞥了一眼,一鞭子抽过去将抬尸的人都吓了一跳,而后才像是出了口气般一路领着人往乱葬岗去了。

徐星隐和陆煦就躲在北镇抚司旁边的巷子里看着,陆煦摇头啧了两声,感慨道。

“最毒妇人心啊。”

旁边的徐星隐白了陆煦眼,“还不快跟上去!”

为了掩人耳目,行至中途他们就将琼花的尸首换了下来。

接着田甜继续将人往乱葬岗抬,而徐星隐和陆煦则带着琼花的尸首去了提前找好的破庙查看。

徐星隐便是胆子再大也是个女孩子,何曾见过正儿八经的腐尸?

再说了,她也不过脑子聪慧些,对于验尸、勘证等却并无半点经验。

陆煦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将徐星隐留在了庙外。

美其名曰,盯梢。

就在徐星隐在外头等得都快要不耐烦了,陆煦才从里头走了出来。

脱掉羊肠手套又仔仔细细洗了好几遍手,这才与徐星隐说起了具体情况。

“尸体一共两处伤口,一是额头被撞得血肉模糊,但按照伤痕的深度与具体出血情况来看,并不至死。二是,她脖颈处的百关穴被刺入了一根银针,银针极细又刺得很深,因此痕迹极浅。若非我们笃定她并非自杀身亡,这个线索兴许就错过了。”

“百关穴?”

徐星隐美眉微蹙,疑惑地询问出声。

陆煦点点头,耐心解释道。

“百关穴是人体内几道重要脉络的聚集之处,若是找准穴位位置,银针深入,无异于截断脉络之间的通道,能够使人瞬间毙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琼花并非撞墙而亡,而是被人刺中百关穴一击毙命,而后又借力让她撞墙,伪装成了撞墙而亡的表象?”

陆煦孺子可教地看了徐星隐一眼,“正是如此。”

“一击毙命……”

徐星隐嗫嚅着这句话,就少不得恼怒上了几分,“干净利落,没给我们留下丁点线索。”

陆煦也有点怅然,可看见徐星隐这样又不忍心打击于她,想了想安慰道。

“也不是全然没有线索,至少能精准找到这个穴位的人并不多。而且那针制得极细,这等工艺稍加筛查也未必就不是条线索。”

徐星隐闻言也点点头,迅速重拾信心。

“你说得没错!雁过留痕,只要做过坏事就不可能逍遥法外!”

陆煦笑了笑,不置可否,进屋重新收拾妥当,就与徐星隐一道往乱葬岗去了。

到了乱葬岗,田甜已经将戏演了大半。

徐星隐扮作婢女上前,俯在田甜耳际说了几句。

只见,田甜刚听完“婢女”的话就勃然大怒,吼道。

“母亲惯是个心慈手软的!别说抛尸荒野了,我今日就算是一把火烧了这毒妇,也是她罪有应得!”

话罢,田甜就吩咐人点火将“琼花”的尸首烧了,而后带着人扬长而去。

隔日,永宜县主火烧女尸的消息就传开了。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一个住在附近的老妇,言之凿凿地说永宜县主在焚尸之前还往那尸体上泼了硫酸泄愤。

虽说那女尸乃杀父仇人,但落在旁人眼里总归还是觉得女子还得柔顺些好。

京城贵女们听到这些更是吓白了脸,好长一段时日见着田甜都是绕着路走的。

不晓得是传闻太盛还是如何,大长公主府顶不住流言的压力,隔日就命人送了口薄棺来将琼花匆匆下葬。

周围除却被烧黑的焦土与草芥以外,便只余下了一根被腐蚀后烧得不再光亮的长针。

夜黑风高之时,一名黑衣男子半跪在地上捡起那根长针,发出一阵如同地狱鬼魅一般的低泣。

然后他轻轻地唤了句:

“琼娘……”

男人转头的瞬间,徐星隐就被丹樱从噩梦中唤醒了。

“小姐?小姐!”

外头正下着倾盆大雨,明明是很凉爽的天气,她却因着噩梦出了一身汗。

寝衣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额头也是一片细密的汗珠,吓得丹樱连忙绞了帕子为她净面。

这段时日也不晓得是怎的了,徐星隐总也睡不好。

隔三差五的做噩梦,有时她会梦到杀死琼花的凶手,有时她又会梦到外祖父被杀的那日。

不管是哪个梦,梦里总是一片朦胧的血色,震耳欲聋的哭声。

徐星隐不想陈氏为自己担心,便好生交代了丹桂,不许她往陈氏那儿禀明。

可几个大丫鬟却都是心知肚明的,为这事儿也没少操心。

风雨肆虐的夜里,窗户被风吹开又合拢,暴雨没有丝毫减缓的意思,吵得人着实睡不安宁。

徐星隐由着丹樱为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挥挥手让丹樱下去歇着了。

自己则下楼去了书房,铺开宣纸抄起了佛经来。

距离“琼花”下葬已有七日之久,陆煦那儿却没传来半点银针的消息,若是一直找不到消息……

那这条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不就断了吗?

不!

绝对不可以!

若是没有这根银针呢?她又该从哪里查下去?

徐星隐静静的思忖着这个问题,直到天都亮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天一亮,离着请安的时辰就近了。

徐星隐收拾完行容去到福宁院时,里头倒是比往日清净了许多。

徐宛眠和徐宛婕没到。

徐宛凤自打议亲起性子倒是沉稳了许多。

而徐宛琳和徐宛胭坐在位置上微微颔首便算作打了招呼。

徐星隐屈身向徐老夫人行了礼,徐老夫人笑着应了,刚与她客套了两句,去徐宛眠和徐宛婕那儿请人的嬷嬷就进了屋子。

“老夫人,三小姐和六小姐都起了疹子,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儿,骇人得很!大夫说见不得风,因此特让老奴来给您赔罪呢!”

哦?

起疹子了?

徐星隐缓缓落座,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听见老嬷嬷的形容差点没稳住笑出声来。

想不到那痒痒粉还有这等功效呢?

*注:本文所述穴位及案件经过纯属杜撰,请勿深究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