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喜欢吗?”
女人伸出藏在身后虚握着的手,摊平放到了小奥罗拉的眼前。
粗糙苍白的手心里放着一个用碎布缝起来的小蝴蝶结。
“哇,好漂亮,是给我的吗?”
小奥罗拉趴在女人的腿上,瘦削的小脸上本就大得格外明显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底的惊喜与喜悦好似就要溢出来。
“当然了,来,母亲帮你戴上。”
女人将蝴蝶结系到了小奥罗拉的头上,轻柔地摸着她发黄的头发道,“母亲的奥罗拉可真漂亮。”
“真的嘛!”担心会弄坏,小奥罗拉虚虚地将手搭在蝴蝶结上,止不住地兴奋道,“镜子镜子,母亲,我要镜子,我也想看看!”
“好。”
女人起身去取镜子,等不及的小奥罗拉着她的衣角,一步一趋。
取来镜子后,女人便半蹲在了小奥罗拉身前,将镜子正对着她道:“看,我的奥罗拉就像个小公主。”
其实蝴蝶结扎在后脑勺上,小奥罗拉也只能看个大概。
但她还是开心得忍不住左右晃动着小脑袋,眉眼弯成了小月牙,抱着女人的胳膊道:“我好喜欢,谢谢母亲~我最最最最最爱母亲了。”
女人温柔地亲吻了小奥罗拉的头顶,学着她的语气道:“母亲也最最最最最爱奥罗拉了。”
可惜,温情的时刻被重重的踢门声打断了。
原本脸上盛着喜悦的小奥罗拉下意识害怕地躲进了女子的怀里。
女子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身子微微颤抖着。
男子带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进门,眯着眼扫视了房间一圈,终于在桌角看见了奥罗拉母女两人,醉醺醺地打着酒嗝道:“蹲地上干嘛,躲我?嗝。”
“没,没有,塔巴尔,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女子起身,将小奥罗拉藏到了身后。
“这是老子的家,老子想什,嗝,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嗝,要你管!”
塔巴尔脸色一臭,指着女子的脸道:“快点,老子听巴罗,嗝说今天又有人找你做衣服了,快点把定金给,嗝,嗝,老子!”
女子又惧又恼,矢口否认道:“塔巴尔,你是不是听错了,没有这回事。”
“骗,嗝,你骗谁呢,巴罗都跟我说了,艾米丽,你是不是心大了,不想给我!”
塔巴尔猛地一拍桌子,吓得艾米丽和小奥罗拉两人心也跟着剧烈一跳。
艾米丽白着一张脸,又气巴罗那个告密的,又悔自己从前眼瞎,挑中了这样一个男人。
她咬死不承认道:“真,真的没有,可能是巴罗他,他看错了吧。”
“呸。”塔巴尔推开了眼前的艾米丽,“既然你不给,那我就自己找。”
他翻出艾米丽装钱的盒子,打开,将里面仅剩的几个铜币装进兜里,不满意道:“怎么就这点,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巴塔尔,家里只有这些钱了,你都拿走了,我跟奥罗拉该怎么办。”艾米丽扣着自己的手心,强忍着害怕道。
“不可能!”巴塔尔伸手一把抓过艾米丽的头发将她拉到自己身前,直接在她的身上翻找起来,“肯定还有,肯定还有!”
年纪尚小的奥罗拉虽然害怕,但还是勇敢地上前拽着巴塔尔的裤脚,想将他拉开:“坏蛋,你快放开母亲!”
“滚开。”烦躁的巴塔尔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脚将小奥罗拉踹向了桌角,小小的身子倒在了地上,额角浸出了丝丝鲜血。
“奥罗拉!”
艾米丽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巴塔尔一个巴掌打倒在了地上。
“老实点!”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别找了,巴塔尔,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艾米丽的衣服被他随意地掀起撕扯。
大门敞开着,听到动静的街溜子肆意地将目光探进房内,色眯眯的眼神裸露地落在艾米丽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艾米丽都想直接将钱交出来,让他快点离开。
可是不行,她的奥罗拉这么小,这么瘦,要是把钱交出去了,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她只能尽量遮挡自己的身体。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呸,一个子也没有,没有的东西。”
翻找半天无果的巴塔尔愤怒地踹了艾米丽一脚,臭骂着带着方才从盒子里翻出来的几个铜币离开了。
远远还能听到他的不满的声音:“就这么几个子,都不够我喝两天。”
艾米丽来不及顾及自己被踹伤的肚子,踉跄着起身抱起小奥罗拉,声音颤抖着:“奥罗拉,奥罗拉,你别吓我,奥罗拉。”
小奥罗拉的眼珠转了转,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过她醒来先是害怕地看了看四周,手紧紧抓着艾米丽的衣服道:“母亲,他走了吗?”
方才咬着牙没掉一颗眼泪,可在这一刻,泪水却止不住地落下。
失而复得的害怕与庆幸瞬间将她淹没,艾米丽紧紧地抱着奥罗拉道:
“走了走了,别怕,下次他回来,你就自己回房间里躲好,不许出来,记住了吗。”
心有余悸的奥罗拉在想起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时,身体还是会忍不住地颤抖,但坚持道:“不行,我也要保护母亲的。”
“母亲不需要你保护,母亲只想你好好的,奥罗拉,母亲不能失去你。”
艾米丽将脸贴着奥罗拉的脸,好似在从中获取力量。
“再等等,很快了,等母亲将碧翠丝夫人的衣服做好,我们就离开这里。”
“真的吗?”奥罗拉欣喜地抬头。
艾米丽小声地贴着奥罗拉的耳朵说道:“嗯,母亲偷偷藏了一部分钱,很快母亲就能带你离开了,只是我们没有房子,以后的日子会很辛苦,你怕吗?”
“不怕,只要是跟母亲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小奥罗拉搂着艾米丽的脖子道。
像是在说给奥罗拉听,又像是在给自己鼓劲,艾米丽极其认真地说道:“母亲也是,只要有奥罗拉在,母亲也什么也不怕。”
“呀。”
奥罗拉突然从艾米丽的怀里直起身,摸了摸后脑勺的发带,难过道,“母亲刚给我做的蝴蝶结好像被弄坏了。”
“没事,重新缝一下就好。”
大概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艾米丽被泪水洗过的双眼再度明亮了起来。
“等以后,母亲再给奥罗拉做别的蝴蝶结,还有漂亮的小裙子,把奥罗拉打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公主,好不好?”
“好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