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城,辛家。
“观主,你把我绑在这里作甚?”
往捆着辛昱的绳子上贴了几张金锁符,确认他难以挣脱之后,何良辰笑着拍了拍手。
“一代忠良之后,总不至于让你辛家无后,你且在家中稍待,等我取来了余下的七枚妖丹,再与你一同返回甲九观。”
辛昱尝试挣脱绳索,可何良辰画的金锁符牢固的很,几次尝试都无功而返。
“观主,此行来到云中郡,是我私心作祟,想趁机回家一趟,才厚着面皮央求与你一起,但我辛昱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将我捆在我辛家族谱之前,和让我苟且偷生有何区别?”
何良辰见辛昱啰里吧嗦个不停。
遂并指成剑一下点在其眉心之上。
辛昱嘴巴吧唧了两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脑袋一栽,就昏死过去。
“辛昱啊,贫道是去斩妖,又不是去送死,你留在这里,我却还有条退路,你若随我一起,这云中城怕是再无我的容身之所。”
何良辰说完便开始围着辛家的小院忙碌起来。
辛家到底是名门望族,这间小院看着破败,但以辛家血脉方可催动的阵法威力倒是不俗。
晋阳刺史府。
仲齐摇着折扇,坐在躺椅上,懒洋洋的看着凉亭外正北方那片阴沉的天空。
“宝公公,你来看,那正北方向,好重的杀气!”
田宝宝并不通望气之术,自然看不到仲齐口中的说的那股冲天的杀气。
不仅他不通望气,仲齐对于望气之术,同样也是七窍通六窍。
不过亲手将何良辰送到云中城的仲齐,却知道那里确实早就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在等着何良辰。
“宝公公,你来说说看,蓬莱岛的道人们,不少都精通命理,那何良辰和言真更是个中翘楚。”
“不知为何,两人明知这云中城有虎,却还是一头钻了进去,你以为这其中有何道理?”
负责搜集情报的田宝宝略做思考。
“殿下,能促使何良辰动身赶往云中城的,必然是你送去的那封信上的内容。”
“殿下只需要回忆一下,你在信中写了什么,想来猜到他去云中城的目的并不难。”
仲齐从袖中抽出那封信的附件。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我的宝公公,将公文抄录备份是我在中枢院养成的好习惯,这下还真派上了用场。”
说完仲齐将那封信打开,不过他的眼睛却并没有放在信的内容上。
信的内容他都记在了心里,这封信如今是让田宝宝看的。
待田宝宝看完信。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
“城中有至少十名妖将!”
站在一旁一直没动静的三缄有些不解的看着信上的文字。
“雷羽没死?”
仲齐轻轻点头。
“那姜老怪最是护短,像撒拓、雷羽这些,都是他的嫡系,他又岂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三缄双手合十。
“满口虚情假意,道貌岸然。他的嫡系门人是人,难道那些在北域身死的历练弟子就不是人了吗?”
“佛曰众生平等,那姜羡云堂堂分神期大修,竟如此偏颇,也难怪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田宝宝眯着眼看三缄。
“你这小和尚,说的什么浑话?”
“据赵司马带回来的消息来看,那批来北域历练的弟子都是靠抽签确定的。”
“签定命理,天道使然。”
“那签筒里,最初女弟子抽到的签,签面为上的,只有洛家的丫头一人,最终兑换之后,女弟子手中的上签却多达百枚,且多是玉女峰的一些修习情道的女弟子,这说明了什么?”
“蓬莱仙岛传承的根基,并不在玉女峰,以情入道,有情无情,不过一念之间,姜羡云岂会看不清那些女弟子的心思?”
“他看的清楚,映海潮也看的明白。”
“故而换成上签的女弟子,几乎都来了。”
“再看那男弟子手中的中签。”
“手持中签的男弟子,有的是不苛求外物的高修为弟子,尽管在这次历练中不少都死了,但他们身上蓬莱弟子的气节仍在。”
“有的则是修为低,又摇摆不定之人。”
“作为修士,行事瞻前顾后,与修行最是无益,不如把他们放出来历练一番。”
“若遭了劫,死的那些,多数也是新晋或是潜力耗尽的炼气弟子,这可是大夏皇朝在帮他们筛选弟子呢,何乐而不为?。”
“这场所谓的北域历练,并不只是在北域,而是自那签筒出现时便已经开始了。”
“三缄,你来说,签都是自己抽的,自己换的,最后这些人外出历练死在了北域,哪里又不是平等的呢?”
“姜羡云的齐物观,比你所谓的众生平等,强了可不止一筹。”
三缄低头,有些羞愧。
“何必为了旁人下过的一局旧棋而争来争去。”
仲齐打圆场,缓和了一下气氛。
“不如我们来谈谈如今那场正发生在云中城的围杀之局吧,你们来猜,杜继会不会入局,他若入局,又会牵出来我的哪位皇兄呢?”
田宝宝嘿嘿一声。
“殿下,这围杀之局,若是没有先前阻击雷羽的那场高明,怕是困不住你的这位好外甥啊!”
仲齐对田宝宝的话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认亲这事不提也罢,本王若在他面前说,我是他的老娘舅,这小子修行速度这么快,将来说不好哪天就会向我拔剑,一剑捅死我都有可能。”
三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位。
他是错过了什么吗?
老娘舅?
谁是谁的老娘舅?
他怎么听不懂?
三缄看不透,不过筑基后期的何良辰,如何破的了当前这场围杀之局。
“是那雷羽藏于暗处,帮他破局?”
田宝宝摇了摇头。
“小道士满天下的找新鲜的妖丹,恐怕就是为了救雷羽,此局雷羽或并不在局中。”
仲齐手中折扇不时开合。
“撒拓既然放心将他和那言真留在北域,定然会为他们留下护道之物,真要到了最后,不是还有我们在吗?”
“只要杜继入局,他通妖的证据就摆在了眼前,配合蓬莱门人,构陷我那窝囊老娘舅的罪名,也要坐实在他的头上。”
“楚家死了千口人,他杜家想要全身而退,怕是很难。”
“我们这些人,目前看似是些坐在棋盘外的观棋者,认真说起来,不过也是些,摆在棋罐里,随时都要落入局中的棋子罢了。”
“来到这并州,谁能说自己是执棋者,而不是我的那位父皇的棋子呢?”
“我若掌控不了局面,很有可能就会死在这里。既已入局,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且让我们一起来看,这一局,何良辰会如何破局,让我们可以皆大欢喜的收场吧?”
云中城
寒风让街上的行人,不自觉的向着墙根靠了靠。
行走在街上的何良辰并不惹人耳目。
不过他的目的地,却是个生人勿近的地方。
正是云中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