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还是第一次见傅影用如此失意的目光望着自己。
她心里想着傅影是不是在外面受了挫,慢慢坐下来,摸了摸傅影的脑袋。
“你已经很厉害了呀,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宋殊说,“你可是我的女朋友,不能说自己没用。”
傅影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没有办法保护你。”
宋殊:“……”
她抿了抿唇,这半个月来,傅影看上去并没有很针对夏弗还有她的那些同伴,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守护基地上面,但——
“如果你指的是我的童年,那就不用内耗自己,也不用心疼我。”宋殊盘起腿,眉毛微微蹙起,她吸了口气,冷静说道,“因为你不管怎么心疼,都没有办法拯救当时的我。”
傅影眼睫颤动,她抬眼看向宋殊,漆黑的眼底失了光亮。
“我说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宋殊说,“我们能相遇,是因为你要来艾托市,而我在艾托市住着,末世你碰上了我,非末世……我们有可能会遇到。”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经历的一切,和你经历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发生变化,也正是因为那些过去,才构建出了现在的我们。”宋殊顿了顿,补充一句,“现在——正在相爱的我们。”
“我知道没有办法改变,可我心疼你。”傅影道。
“你要是心疼我,从现在开始就好好爱我,不要随随便便就自作主张离开,不要把我抛下。”宋殊说,“这样就够了,傅影。”
“我和夏弗——还有黎霜她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那都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她拿过傅影手里的果酒,喝了两口,“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恩怨,我认为最后都可以解决掉,只是现在不知道以后的方式而已。”
“如果我是你,我恐怕不会留着她们活到现在。”傅影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我就是这样一个敢弑亲的人,我是一个不会对此有愧疚感,悔恨感的人。”
“傅影,你对生命缺乏敬畏。”宋殊直截了当道,“其实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如何可以的话,我不希望谁死掉。”
她低下头,叹息一声。
“在这个末世,没有谁能是完全无辜的。”宋殊说,“我个人认为,只要坚守自己的底线和良知,顺势及时调整心态就可以了。”
她把果酒喝完,又眯着眼去开第二罐,傅影无声凝视她。
片刻后,傅影才开口道:“你知道我晚上出去了。”
宋殊眼也没抬,直接开了包香辣魔芋丝,慢慢咀嚼着。
“很难猜吗?”她说,“还是你以为,我连自己女朋友晚上溜出去都不会知道吗?我睡得哪有这么死?”
傅影神色微妙:“小殊你……睡得是很熟的,每一次,每一晚。”
宋殊:“……呵呵,那又怎样?总之你半夜出去,我能发现。”
傅影凑过来,轻轻咬住她指尖上捏着的那条辣魔芋丝,嚼了吞下去。
“你不问我去哪里了吗?”傅影说。
宋殊摇头:“你的直觉比我们敏锐,经验比我们丰富,实战能力也比我们强。如果你察觉到外面有什么情况需要你半夜出去巡逻,那我肯定不拦着你。”
“那你不问问?”傅影垂眸,语气透露出几分落寞,“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不关心我?”
“你再说一句呢?”宋殊把包装袋扔到垃圾桶里,拿餐巾纸擦手指,“我站在黑墙那里是没事干吗?我站在那里难道是为了研究黑墙的密度高不高吗?”
傅影的脑袋垂了下去。
宋殊瞧着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此刻的傅影,很像一只被训斥了的……大狗狗。
这样形容很奇怪,也会让她想到贬义的那种意思。
但她绝不会拿这种形容用来轻视傅影。
“我去了南边二十公里外。”傅影说,“我看到了丧尸潮。”
宋殊一愣:“什么——你去那么远?”
从她们这里出发,往南走二十公里——
“你疯了?你进入市区了?”她重重放下果酒罐,“你——你又擅自主张去那么远的地方,你知道——”
傅影轻轻将手指放在唇边,宋殊立刻减了音量,磨了磨牙齿:“你——你看到了丧尸潮,什么个情况?”
“从南边十五公里开外,处在那边区域的怪丧都在朝着市区移动。”傅影说,“已经挤得所有的街道都已经满了,仍然在往南边涌去。”
宋殊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她。
“所以……”
傅影牵住她的手,低喃道:“我已经找到了一处安全的避难所,不过离这里很远,如果这里沦陷,我会带你去那里。”
宋殊脱口而出:“不,我们的基地不会沦陷的。”
她反抓着傅影的手,十指相扣。
“傅影!不管基地会不会迎来丧尸潮,我们都要保护好这里。”宋殊的眼睛闪闪发亮,“这里是个好地方,傅影,我很想……和你一起,永远地留在这里,这个房子里。”
傅影:“……房子?”
宋殊:“对!虽然这个房子很小,但它是我这四年来唯一可以疗伤的地方……我,还不想离开。”
她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来,似乎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其实,夏弗和黎霜到来,已经毁掉了我心里的净土——就是这里。”宋殊低声说,“但,她们侵犯了我的领域,我没有必要——拱手让出去,这里是我的地方,我绝不会——”
“我知道。”
傅影把她揽到怀里,声音清晰而低沉:“我知道。”
“我会和你——保护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