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秋听了,又接话了:
“我自问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也不能说我一点儿坏事都没做过。”
“要说诚心悔过,应该算是有吧。”
这话说得没营养,就只能说是玉燕秋是闲得慌,想要磨磨嘴皮子。
花婶婶摇头:
“若是不能诚心悔过,是过不了关的。”
“过不了关会怎么样呢?”季舒苒问。
花婶婶叹息一声: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把不知道悔过的人所做过的恶事公之于众罢了。”
“对于自认没错的人来说,用处不大。”
“啊,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吗?”玉燕秋有些不可置信。
“也不算是轻飘飘吧,有些隐秘的事情,并不希望自己以外的人知道。”楼藏月说。
“我之前办案的时候,遇上一个伪君子。”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做的那些事被公之于众。把他之前维持的好形象给毁掉了。”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悔过泉的惩罚,就是再重不过了。”
黄嘉平摸着下巴:
“这样区别打击,悔过泉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楼藏月微微一笑,对黄嘉平有点欣赏,她觉得黄嘉平有点像还在念警校时候的她。
那个时候,她也天真地追求着公平,追求着黑是黑白是白。
但是,当她成了一名缉毒警以后,见过太多的恶徒和有着莫名的原则的罪犯,有的时候,黑白也不是那么分明,而是纠缠在了一起。
“只能说,悔过泉给了每个做过恶事的人悔过的机会吧,也算是一种公平了。”楼藏月说。
黄嘉平又接着说:
“可是,没有做过坏事的人和悔过的人都能过关d的话,对没有做过坏事的人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
“在人间明明做了坏事,最后到了这里,就轻飘飘一个悔过,就放过了。”
纵青川: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地府判官的审判呢?”
“这里只是去地府的一站路而已。大概,不知道悔过的人,最后量刑的时候会从重吧。”
这个解释非常合理,众人都是点头表示同意。
季舒苒回想着自己做过什么坏事。
有一次,大概是在10岁左右的时候,六岁的王湉湉故意把自己的一个毛绒玩具剪坏,然后哭着跟大人说是季舒苒给剪坏的。
很难想象,那么小的王湉湉,就无师自通了这种把戏。
结果自然是季舒苒受到了严厉地惩罚,被妈妈拿着鸡毛掸子狠狠打了一顿,整个后背、屁股、腿全都是青紫的。
美其名曰,小小年纪就长歪了,她这个当妈的再不好好管教,以后可还了得?
说不定还会犯罪被关进监狱。
核心思想就是,她打季舒苒没有错。
那时候住的是筒子楼,季舒苒挨打、为什么挨打的事传遍了整个筒子楼,并以八卦的形式快速扩散了出去。
其中更有甚者,添油加醋,加上了很多自己的臆想。
诸如季舒苒偷偷把青蛙放进王湉湉的床上之类的还是小事。
说季舒苒每次在大人不在跟前的时候,就用力掐王湉湉的这个说法,更是被广为流传并被强烈认可。
在所有人的眼里,季舒苒就是个嫉妒成性、没有姐姐样子、心思歹毒、早晚进少管所的坏小孩。
那段时间,季舒苒因为身上有伤,并没有出门,自然是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传自己的。
有一天,她在洗碗的时候,王湉湉偷偷摸摸地到了季舒苒跟前,带着一脸的幸灾乐祸小声跟她说了外面的传言。
“姐姐,你知道吗?你洗再多的碗也没用,外面的人也看不见,你在所有的大人眼里,就是个坏孩子。”
那时候的季舒苒是十分愤怒的,背部的火辣辣依然在提醒着她遭受了什么。
“为什么?”季舒苒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脸稚气的王湉湉却说出了不天真的话:
“有什么为什么,我就是讨厌你,所以想让全世界都讨厌你。”
“你怎么不去死呢?讨厌鬼!没有人喜欢你。”
那时候的季舒苒,感觉自己胸腔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一股热流就蹿到了脑门。
于是,她把自己手里的那个碗狠狠地摔在了王湉湉的头上。
碗和王湉湉的头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随后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随之传来的是王湉湉震天响的哭声。
筒子楼里面,就连洗手池都是公共的,季舒苒这阵子都是在过了洗碗的高峰期后,才出来洗碗的。
所以,那天在洗手池边儿上,就只有季舒苒和王湉湉。王湉湉才敢那么干吧。
王湉湉一哭,就吸引来了很多人家跑过来查看情况。
季舒苒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因为她被闻讯而来的妈妈一巴掌抽倒在地上,头磕到地面,昏死了过去。
打王湉湉那一下,季舒苒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当时的自己太天真了,就这么着了道。
下手打的时候,手也不听使唤,一直颤抖,没来得及打第二下。
若是在迷魂殿里面,这段往事被判定是她打人不对的话,她也不会悔过的。
就算因为悔过泉的原因,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季舒苒也不会感到羞愧。
季舒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花婶婶那边已经说完了路上的注意事项。
金素素举起了手,说:
“花婶婶,这个地方是等回安阳城的马车的地方吧。”
“既然我们暂时不回安阳城了,是不是就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金素素说完这话,发现众人都是看着她不说话,她眨眨眼: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纵青川幽幽地说:
“白畅月,你有没有想过,敌对阵营还有两个人活着。”
“若是在我们去酆都城这段时间中,这二人回了安阳城怎么办?”
金素素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刚刚她只是忽略了这一茬而已。
此时听到纵青川的话,自然是明白纵青川的意思了。
他们在这里,一个守株待兔,能等来那二人更好,正好拿下那二人。
再一个就是守着这里,以防让那二人上了去安阳城的马车。
“可是,我们终究是要去酆都城的,总不能留人在这里守着吧。”金素素发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