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承宇心有余悸:“爹你先别生气,或许问题不大。毕竟对外,林大郎一家跟咱们只是义子的关系,尤其那次中秋宴会发生的事,更是让林家跟咱们彻底撇清了,林家日后如何,和咱们常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点关系都没有。”
常守得听着孙儿的这句话,气的一口气梗在心口,整张脸胀的紫红。
常老夫人赶紧给他顺气,急急忙忙道:“老爷,你怎么了,你没听到承宇说的吗,可不能因为那几个孽畜动气,气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啪!”
常守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重重甩了常老夫人一巴掌。
“愚妇!”
他瞪着眼,看看自己没用的长子常霆昊,想到被整个京城百姓夸赞的县令林大郎。
又对比了一下好不容易考上秀才的常承宇,还有不学无术的常承志和常承恩,和被皇家书院的老师们赞誉过了年一定能考中举人的林周和已经成为百夫长的林风。
他的心疼的直抽抽。
“愚妇啊愚妇,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愚妇,生了一堆愚子,我恨呐。”
“花琼,我对不起你,是为夫不该将你休弃,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是常家的报应……”
他说着说着,就痴傻了起来,嘿嘿嘿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常家众人大惊失色。
爹(祖父)这是,得了失心疯了!
常家,完蛋了!
常家的一切林梵并不知道。
因为她现在,正在和金氏一起,亲手为两个哥哥烧菜做汤。
林周在泡茶,林大郎添完最后一根柴火就洗了洗手,亲自将菜一一端上桌摆盘。
他们即便成了勋贵那又如何,这些,是独属于家人的温情。
“爹娘,妹妹,大哥。”林风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少年风尘仆仆,一下了朝连赏赐也没来得及看,便撒丫子狂奔,差点把出来迎接他的林梵撞飞出去。
金氏\/林大郎:“!”
“臭小子!”
二人一个拿起了扫把,一个抄着烧火棍。
“爹娘,我把他控制住了,今天非得将这家伙的皮打开花不可。”林周清风霁月的用胳膊用力箍住弟弟的脖子。
林风:“?”
他一声哀嚎:“不是吧爹娘、大哥,我可是立了功回来的,你们不为我骄傲就算了,还要混合三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哼,都外出两年了还这么莽莽撞撞,还好梵儿反应快跳到了一边,不然非得被你撞出个好歹来。”
林风挠挠头,满脸愧疚:“嘿嘿,那个,我不就是太想妹妹了嘛,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林梵摇摇头,林风刚松了口气,下一秒,便听到小姑娘不怀好意的话。
“当然会怪你啊,二哥,你这是想我还是恨我啊,你看看你现在壮的跟个小牛犊子一样,怕不是想把我撞死~”
林风:“……”
“不要啊,别打了,我错了,真错了呜呜呜……”
林风被爹娘哥哥按着打,那凄厉的惨叫声,把房顶的鸟都吓飞了好几只。
若不是李花柔及时拦下,恐怕真要被揍的皮开肉绽。
玩闹过后,老太太左看右看,关心道:“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淮儿呢?”
林风从地上爬起来,摆了摆手:“小白他……”
“姨奶奶,我来了。”
晴日朗阳,少年穿着不算单薄,因为步入了腊月,所以外面套了件藏青色的大氅。
明明是再庸俗不过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莫名多了几分清隽。
他长高了,也憔悴了,甚至和林风一样没来得及刮去唇边的一些细髯,惟有望过去的那双眸子,明媚如往昔。
“梵儿,好久不见。”
林梵的喉头有些哽咽,向前走了两步,终于忍不住飞奔过去扑进了季砚淮的怀里。
一颗颗眼泪滚落而下,似乎是要将这两年强压下去的担惊受怕全部宣泄出来。
她运筹帷幄,但又怎么会不担心呢。
这一路如此凶险,林梵甚至不敢想若是季砚淮和林风真的出了事该怎么办。
可她们别无选择。
好在,二人平安归来了。
金氏和李花柔被一向要强的女儿感染,双双红了眼眶。
就连林大郎和林周,也难过的别过脸去。
等一家人的心情彻底平复了后,饭菜都凉了。
寒冬腊月里,金氏笑着打趣:“今晚上可是除夕,我们好不容易一家团聚,竟然吃了一桌冷菜。”
林风好了伤疤忘了疼,笑嘻嘻的恭维道:“娘做的菜,就算是冷了那也是世间珍品。再说了,我们这两年别说冷菜了,海里的鱼都能直接生啃,最难的时候,就差吃树皮了。”
“咳咳。”季砚淮斜睨了他一眼。
二哥真是说话不过脑子,平白让家里人担心。
果然,姨奶奶李花柔立马心疼道:“这一路上,怎这么苦?”
季砚淮赶紧岔开话题:“那是一开始在吕宋人生地不熟的时候,不过后面我们救了吕宋的小公主,生活就好了很多。说起来都是托了二哥的福,才让吕宋王愿意和咱们天齐进行贸易往来。”
林梵来了兴趣:“此话怎说?”
季砚淮勾了勾唇,接着就把他飞身斩杀食猿雕时,那小公主被从半空中丢下来,直直落进林风怀里的事情讲了一遍。
“临走之前,小公主还牵着二哥的衣角,发誓等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
“噗嗤!”林梵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风一脸窘迫:“小白你也真是的,净说我的丑事。那小丫头才十二岁,我是畜牲吗,能对她感兴趣?”
金氏认真道:“十二岁也不小了,咱们天齐姑娘十五岁及笄后便能嫁人了,左右你们不过相差4岁。”
林风崩溃:“娘,连你也打趣我。”
林梵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愕然道:“三哥,二哥这么抗拒,难不成是小公主长的太丑?”
季砚淮摇了摇头:“小姑娘冰雪聪明,粉雕玉琢,在吕宋人见人爱。”
“那就奇怪了,二哥怎么一副面对豺狼的表情。”她摸了摸下巴,一脸复杂:“这货不会…其实喜欢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