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中了蛇毒,又中了麦毒草,为什么还没死?
他不自觉的,腿脚后退了一步。
方时晚笑着看了过去,丝毫没有任何惊讶。
反而老大夫,一副震惊的模样,颤颤巍巍的走到尸体边上,再次替他把脉。
“天呐,天呐,真的有脉搏了。”
随后,他掰开了男子的双眼,左看右看,张大了嘴巴。
“奇,真是奇!”
地上的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伸出手抚了抚额头,全身像是炸裂一般。
“我……我没死?”
“你没死,不过快死了!”方时晚冷静开口。
老大夫随即扶着地上的男子,坐在了位置上,然后寒暄了好一阵。
“公子,你身子怎么样?”
“可有头晕?”
“不对不对,有没有恶心?”
“有没有想吐?”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
“对了,你中了毒蛇,你有没有觉得全身的穴位在肿胀?”
他甚至直接从衣兜里拿出了 一个小本本,试图记录他说的一切。
方时晚白了他一眼,没出息的神医!
“咳……那个,老大夫,您等会问,我这铺子还有重要的事处理!”
“对对对,瞧我,您先处理。”
老大夫“您”都用上了!
“官差大人,他醒了,可以带去府衙了。”
“还有,这几个男子都是他的弟兄,他们同生共死,岂能不亲眼看着审判?”
官差大人一脸佩服的看着方时晚,很想看看面纱下的女子到底是谁。
“好,都带走!”
“是。”
几个男子本想试图逃开,被方时晚一把揪住了衣领,生生的托给了官差。
“想看热闹的,走,一块去!”方时晚走时,还丢下了这句话。
许多人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了方时晚的话, 都跟了上去。
府衙离茶友会不远,很快就到了。
方时晚去的时候,被墨祈天淡定从容的坐在位置上吓到了。
他……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堂下何人!何事发生!”
上首坐着的大理寺卿惊堂木一拍,审堂便开始。
“大人,小的名叫高飞,那个是我小弟高后,今日我们一帮人去茶会友吃茶,没想到那茶水里放了麦毒草,我弟弟吃了以后便昏迷不醒!”
“幸好我弟弟没事,这茶会友以毒卖茶,小的要告她残害百姓,不顾百姓死活,故意杀人!”
单静娴冷厉的目光看了过去,“大人,他胡说,我们茶水里没有任何毒,他弟弟分明就是被毒蛇咬伤的,若不是大夫,他早就死了!”
“就是你们麦毒草,若不是这个毒,我弟弟何苦会死?”高飞气的大喊。
“砰!”
“安静。大理寺卿道:“高后,你来说!”
高后虚弱的被人搀扶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早已没了力气。
“坐吧。”
“谢大人。”高后看向高飞,见他眼里不断的挤眉弄眼,他抿唇。
“大人,他确实是我哥,我们今日也确实在茶会友吃茶。”
“看吧,我弟弟都说了!”高飞一脸傲慢。
“让你说话了吗?”方时晚怼了过去。
高飞气的恨不得站起来,却又不敢,只能愤愤的别过脸去。
“大人,小的之前确实是被毒蛇咬了,大夫说小的只有三日的寿命了,今日小的路过茶会友,大哥说这里面的茶水很好喝,为了却心愿,小的便进来了。”高后磕头。
“天呐, 这不是明摆着给人添堵吗?”
“可那麦毒草怎么回事?”
“嘘……”
“砰!”大理寺卿惊堂木一拍,问道:
“既然你知道你只有三天寿命,为何还要去茶会友?”
高后看了一眼高飞,高飞眼神里却是恶狠狠地警告。
吓得高后缩了缩头,不敢开口。
“高后,你可知你的命是本小姐救的?”方时晚站了起来。
高后低下头。
他知道,他“死”的时候,其实脑子是清醒的,他能清楚的知道每一件事。
也知道,她给自己吃了东西,可他醒不过来。不知为何。
“小弟,我是你大哥,你最好想清楚,我们兄弟一条心,若是我有三长两短,你让爹娘怎么活?”
高后身子颤抖。
“高后,你快说,你大哥没有罪!”
突然,堂外一个老妇人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说话却带着一股子的怒气。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大哥都快被害死了,你还支支吾吾的,你要娘死给你看吗?”
高后闭上了双眼,捂住耳朵,丝毫不想去听。
“逆子,你捂住耳朵干什么?”
“砰!”
“外面的人安静,再吵,本官抓你们进来!”大理寺卿蹙眉。
方时晚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早进门的时候,就让紫云去打听了此人的家庭。
这些人,是她特地喊来的。
儿子被抓,怎能少了娘在场?
“别说了!”高后突然怒吼一声,虚弱的站了起来,对着门口的老妇人!
“娘,您想过儿子吗?”
“儿子刚刚死里逃生,您不关心儿子的身子,却关心大哥,今日儿子差点死了。”
“都是您,您让儿子去田里干活,却让大哥和大嫂去酒楼吃饭,儿子辛苦为这个家,您却看不见儿子的好。”
“前两日,儿子被毒蛇咬伤,您用了一点汤米粥给儿子擦,若不是我媳妇她偷偷带我去看大夫,我当场就死了。”
“今日儿子在茶会友吃茶,中了麦毒草,分明就是大哥让我这么做的!”
高后话一出,全场沸腾。
门外的百姓都不可置信。
“天呐,连亲弟弟都害!”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大哥真是黑心肝的。”
“就是啊。”
……
“砰!”大理寺卿惊堂木再次拍,“给本官好好记!”
“是,大人。”
方时晚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
“你胡说什么?怎会是你大哥?你个死崽子你别害死我儿!”老妇人撸起袖子,试图要跨进去,被小狱卒拦住了。
“娘偏心了二十几年,儿子早就习惯了,是,我没有大哥有出息,他在酒楼帮人打杂,我在田里下地干活,每日身上都是臭哄哄的。”
“我每日赚的银子,我们夫妻二人舍不得吃,全交给您,您却偷偷给大哥大嫂,您以为我不知道吗?”
高后说完,转头对着高飞:
“大哥我自问这些年真心对你,信任你,可你又对我做了什么?你说麦毒草是没有什么毒性的,不过就是假死,等讹诈了银子以后,你就带着我的尸体离开,到时候再解毒。”
“可我当时倒地那一瞬间,却真真切切感觉到快死了,你让我假死,又真让我死,为自证清白,当场应允仵作来验尸,你为什么要同意?”
“你分明就是利用我,故意诬陷茶会友!”
高后双眼猩红,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我没有,我是被那女的气的,我怎会真的同意?小弟,我是你大哥,有什么我们回家说,先把堂上的凶手抓了先!”高飞全然没有了刚刚的镇定。
他拉过高后的手,高后看了一眼,恶狠狠地甩开。
方时晚站了起来,“戏唱完了吧?该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