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当然知道阁臣们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也是为了大明的长治久安着想。
张居正说道:“陛下,赵用贤一介小臣,陛下何必大动肝火,将之贬黜即可,不必重处。陛下想是最近思虑过多,还是要歇息一会才是。”
朱载坖说道:“国事如此,朕岂可有一日懈怠啊!”
高拱此时说道:“陛下,太子大婚,还是要操办起来了啊。”
这确实是大事,礼部尚书赵贞吉已经多次上疏,请求朱载坖册立太子妃,但是都被朱载坖拖着,朱载坖主要是还没定下来到底应该册立一个什么样的太子妃,毕竟这是日后的国母,朱载坖不得不慎重,朱载坖举棋不定的是到底应该是遵循之前的惯例,给朱翊釴从中下级官员中册立一位太子妃,还是从勋臣之家中册立一位太子妃。
朱载坖说道:“此事朕会催促皇后的。近来还有什么事情?”
高拱说道:“陛下,巡抚山东都御史劳堪等上疏,奉旨查察衍圣公孔尚贤一案,已经有了结果。”
朱载坖当即询问审理的结果,经过劳堪等人的审讯,衍圣公孔尚贤以及衍圣公府,倚仗圣人苗裔和历代先帝的优容,侵占民田达四十万亩,还有接受投献仅山东一省就达二十万亩,除此之外,衍圣公府还与地方官府争夺司法权,私设公堂,私藏违禁军器等事。
孔先生袭爵以来,更是在山东大肆兼并土地,衍圣公府在各地掌握的土地已经超过一百万四十万亩,还有大量的店铺等资产,长期由孔家人担任曲阜知县,也导致孔家在曲阜横行霸道,孔家人犯下的各种罪行,数不胜数。
而锦衣卫对孔尚贤的审讯也基本证实了劳堪、雒遵等人的调查结果绝非虚言,朱载坖说道:“圣人苗裔,竟是这般不堪,以其奉祀圣人,岂可得乎?”
高拱也说道:“孔尚贤罪大恶极,然毕竟是圣人苗裔,还是要留些体面的。”
朱载坖明白高拱的意思,若是其他人胆敢兼并这么多土地,早就被朱载坖身送东市,悬首都门了,但是孔尚贤毕竟圣人苗裔,朱载坖还是要给他一点脸的,朱载坖想了想说道:“朕不会在市曹刑戮的,赐令自尽吧,倒是日后圣人的奉祀有朝廷进行即可。”
劳堪已经拟定了日后朝廷奉祀圣人,和孔家的处理办法,劳堪认为,现在既然由朝廷奉祀圣人,那原本拨给孔家的六十万亩祭田自然是要收回的,成为朝廷的官田,孔家自己购买的土地仍归孔家所有,但是投献、侵占和不能说明来源的土地一律予以没收,变成官田。
同时根据百姓的举报,严惩孔家为非作歹之人,勒令孔家赔偿百姓,追缴其隐没的田赋给太仓。朱载坖对于劳堪的这个方案还是很满意的,朱载坖说道:“劳堪这本,还是不错的,就照此办理吧,将孔家隐没的田赋尽数解运太仓,这奉祀圣人,朝廷派谁去呢?”
这个事情阁臣们也莫衷一是,不过大家都很清楚,代表朝廷去奉祀圣人的不管是否有实权,但是肯定得是地位极高的人,朱载坖想了想说道:“太子久在宫内,也不是事情,这次奉祀圣人,朕就遣右都御史海瑞、定国公徐文壁与太子一道去曲阜。”
没想到阁臣们并不同意朱载坖所提出的人选,他们主要反对的还不是太子,阁臣们认为太子出来见见民间也是不错的,他们主要是不同意海瑞去,他们认为海瑞虽然是德行操守极佳,但是毕竟不是科甲出身,祭祀圣人这样的事情,至少选择一名进士出身的官员前去,才能够显示朝廷对于圣人的重视。
朱载坖于是问道:“那卿等以为遣何人去为宜?”
张居正说道:“清贵莫若翰林,不若遣翰林学士陈思育奉祀。”
朱载坖想了想答应了下,随后准备去后宫和皇后商量一下太子妃的事情,张居正提醒道:“陛下,赵用贤还尚未处分呢 。”
朱载坖说道:“罢了,罚俸二月,奏疏留中不发,张师傅要好好教训他!”
张居正赶紧领旨去了,朱载坖本来打算直接去找李皇后的,但是朱载坖想了想,让冯保先把太子朱翊釴叫来,朱载坖将自己准备派他去奉祀圣人的事情告知了他,朱翊釴赶紧答应下来。
朱载坖说道:“去山东不仅仅是奉祀圣人,多看看地方官府的施政,多听多看,有什么事情回来说。”
朱翊釴点头答应下来,朱载坖这才回到后宫,对李皇后说道:“礼部可是又在催促了,还没确定好人选吗?”
李皇后说道:“哪有那么快,再说了,京师和直隶的采选已经结束了,但是南京和南直隶那边还没完呢。到底选什么样的人,陛下你可有什么章程。”
朱载坖说道:“朕也在思考此事,是从勋臣中择一女子册立为太子妃,还是照旧册立呢?”
李皇后说道:“勋臣家的女儿气度等确实是不错,比之小门小户出来的要好些。”
朱载坖说道:“可有看上的?”
李皇后说道:“陛下,臣妾看过了,勋臣们之中只有崇安侯家和武安侯家的女儿年岁合适,其他都不太合适。”
这两位都是追随成祖靖难的功臣,现在也是属于在勋臣们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空筒子勋臣罢了,朱载坖想了想说道:“等南方采选的结果吧,要是不行的,就在勋臣家女儿中选一个。”
朱载坖在李皇后出坐了一会,冯保就来向朱载坖汇报,说是临淮侯李庭竹求见,朱载坖只得召见李庭竹,李庭竹此来是向朱载坖请旨的,之前朱载坖下令从亲军诸卫和京营中各调一部赴四川参战,作为总督京营戎政,李庭竹向朱载坖请旨任命出征主帅。
朱载坖问道:“有没有主动请缨的勋臣啊?”
李庭竹说道:“神机营参将,西宁侯宋世恩愿意去。”
朱载坖点点头说道:“那就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