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荫带着几人回到厢房稍微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去找蒋夫人辞行,这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丰超的声音响起,丰超说桑老板麻烦出来一下!
桑荫在房里一听这话音儿不对,杀气腾腾的?还没等她放下手上正在整理的小背包,陈星河和王一、哑巴玲就冲到了门口。
陈星河一看丰超的神态,提着刀的右手微微颤抖,刀尖黑血淋漓,就知道这货刚才肯定是去把他那个不要脸的祖上给剁了!但是几人分开也才不到一个小时,就翻脸不认人了?
丰超看见陈星河几人,略微沉吟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口吻说,桑老板……能不能少些杀戮?毕竟……生命无辜。
给陈星河几人整不会了。
老板……杀谁了?
丰超说半年前,山西煤矿崩塌,当场掩埋数十位矿工,有人在事发地拍到了桑荫和陈星河的身影……;两个月前,终南山大雪雪崩,一座与世隔绝的宁静小镇从此淹没,不巧的是有人在事发地又拍到了桑荫老板的身影;甚至两周前一间医院大火,当场烧死刚刚出生的数名婴儿,事发地还是有人拍到了陈星河和王一……
丰超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诉数桑荫的罪状,他原以为陈星河几人应当当场自杀谢罪,最少,最少也为自己申辩几声,只是令丰超没想到的是,陈星河和王一几人一脸懵逼,完全听不懂他在说啥。
丰超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翻开网页,把手机扔给陈星河,叫他自己看。
陈星河拿着丰超的手机,只见丰超的某微转发里,几乎都是上官东阳发给他的,关于桑荫老板伙同几个手下草菅人命、滥杀无辜的小视频。陈星河和王一看麻了,王一把丰超的手机从陈星河手里抢了过来,拔下一根头发不一会儿就把丰超的手机拆得七零八落,王一在手机芯片儿里抽出一个银丝样的东西扔掉,再三下五除二装机,开机,然后随便打开一个网页,新闻,又是桑荫在近两天时间里,带着几个手下血洗了几家大型商超……,王一看着看着,突然乐了起来,嘿嘿笑出了声,陈星河把手机从王一手里夺过来一看,也笑了起来,陈星河笑出了鹅叫,大声说老板有个傻逼在网上发贴上了热搜,说找一个会魔法的女老板……
桑荫在房里听到也觉得可乐,走了出来问谁找我?陈星河说那个二逼知识分子……
几人一对一答,完全无视了跪在地上的丰超,搞得丰超满脸的悲愤和无可奈何!陈星河把手机甩给丰超,说这几天时间我们都在哪儿,干什么,你是清楚的噢这个不需要我解释吧?连自己手机被设置监听了都不知道,我看你也就配给人当当炮灰了……
丰超接过手机,连着翻看了好几个网页,最后崩溃地倒在雪地上,嚎啕大哭。
陈星河哼哼干笑两声,跟丰超说我还是跟你说一下吧,不然看你这么蠢我都替你急得慌!巨蜥事件你是知道的吧?那之后老板一直在分部鬼医处疗伤,差不多半年时间……“半年时间动弹不得”,陈星河越说越气,说到后来恨不得上去踩丰超几脚,“因为巨蜥和无限水晶死了多少人?这个还用我说吗?老板在分部鬼医处足足躺了半年动都不能动你说我们上哪儿去制造那么多惊天大案?丰超你但凡会动点儿脑子,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桑荫看陈星河越说越激动,赶紧喝住了陈星河,生怕他一个忍不住再去把丰超给噶了,叫陈星河和王一把丰超扶到厢房里,外面雪地,仔细冻伤筋骨。
这家伙虽然蠢,但人并不坏!
况且就是眼么前儿,这近乎三天时间里大家都在一起,水里来水里去,丰超只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也是倒霉催的,家里这些破事儿,够让他难受的了。
进了屋的丰超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也就是想求证一下,因为就我观察……你们……都不是坏人。
“我也没说我们就一定是好人”,桑荫扑哧一笑。
桑荫叫哑巴玲斟了杯滚滚的茶递到丰超手里,笑着又说道,“我也不想为自己申辩,没那时间!你来了我们就不过去了,劳烦跟你母亲讲一声我们……”。
“你们不等我母亲回来”?丰超话刚出口忽然发现说漏嘴了,慌得赶紧捂自己的嘴巴。
桑荫不动声色,接过来哑巴玲递过来的茶,跟丰超一笑,“我猜一下,你母亲是事发前……被你送走的”?
“不是……怎么可能,”丰超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那你还没有一点儿着急上火的样子?桑荫略微沉吟了一下,慢条斯理又说道,“昨晚上,你母亲在房里看着陈星河和王一走到井边,然后迅速出门,也走到井边,那两个人不为意还说你母亲大腹便便怕路上湿滑,赶紧去搀扶,然后你母亲趁两人不备……把他们踢下了天井……,丰超你先不要着急狡辩!脚印那么多我昨晚上就看见了。你其实一直都知道你丰家祖上杀女求生种生基的事儿,这事儿……确实做得太不人道!你又心疼你母亲年年孕育辛苦,所以其实你一早……就在谋划杀了爷爷这件事儿,但是你想不到你爷爷心黑手狠,居然先你一步拿你的父亲去种了生基……”。
“啥都瞒不住你,我就知道啥都瞒不住你”,丰超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低头一笑,笑出了眼泪。丰超大手往脸上一抹,又说道,“那个死人……活人,活死人!他生存的唯一价值就是为丰家撑一个脸面,他早就该死了他该死一万次!害我丰家女儿死的死,伤的伤,流落在外的流落在外……,我的父亲三十几岁就已经出现症状了,那个死老头建议我父亲早早的泡进坛子里我父亲宁死不干!而且我的父亲……他也知道有两回我母亲生下女儿偷偷送走,但是他假装不知道,所以我父亲三十几就出现了症状然后我一个没注意,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居然拿我的父亲去种生基……,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我解决问题,我就说试试,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跟父亲和母亲商量,如果家族里必须有一个人死,那就让我去!……”。
“所以你母亲把陈星河和王一踢到天井里,你是知道的”?
“不知道”,丰超摇摇头,苦笑着说,“我母亲身体沉重,即将生产,你们试想想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让她去做吗?但是带你们去小平房儿,一直是我计划内的事情”。
桑荫站起身,叫哑巴玲把最后一颗灵柚拿出来给丰超,但是喊半天哑巴玲就是不动,桑荫拿眼儿瞟了下陈星河和王一,那两个家伙正搂着肩膀说着什么,不可能听招呼!桑荫起身径直走到陈星河身边伸出手,陈星河这才乖乖从挎包里把灵柚拿了出来,陈星河嘴里希希得跟灌了风似的,嘟哝说老板这是最后一棵灵柚了……
丰超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想伸手去接,可能又终是知道自己对不住人,一时僵住了。
王一推了推自己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儿,慢条斯理踱过来说不要啊,不要我们就……。丰超慌得一伸手,把灵柚直接抱进了自己怀里。
灵柚佑子!丰家的问题解决了吗?不一定!没找到胡瘸子,就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至于蒋夫人为什么把陈星河和王一踢进天井,这个要问过她本人才能知道——但好像也没这个必要了!但是丰家百年森寒,少年暮气,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将养得好!这灵柚……希望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吧!至少,丰家的男男女女,以后都能生活在阳光之下了。
不过,一想到在祁连山脉的地下暗河听到了胡瘸子的声音但是又给他跑了,桑荫又是一阵气急攻心。由此她也更加确定了一个事实:九转塔世家每一家,都身背诅咒,苟延残喘。
胡瘸子,究竟是要把他们,带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