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荫蹑手蹑脚跟着斗篷男人又一次到了“丰子耀”的小平房。眼看着斗篷男人踩着碎雪进了房反手把门关上,桑荫沿着小平房走了一圈,发现这些近乎圆形的房顶侧边开的都有个小窗,桑荫伏下身子紧紧贴了上去。
斗篷男人进了房之后,意味深长地往小窗户看了一眼,然后不慌不忙解下斗篷,这时桑荫才发现原来此人就是丰超。
这就令人费解了,他是故意带着她来的?
丰超解开斗篷,端了个小板凳侧着身子往坛子面前一坐,桑荫看时,映着祁连山脉的白雪,她的视线正好可以看见丰超和坛子里泡着的光头两人,丰超双手环抱胸前,望着从坛子里冒出来的光头说,爷爷,你把我父亲藏哪儿去了?
“超儿别瞎说,我就在你面前啊”。
“爷爷咱别闹了!我父亲可是从来不喊我超儿,让我猜猜,我父亲……在坛子里”?丰超说完猛地起身,把坛子里的光头一拉一掼,直接提溜出了坛子,任凭出了坛子的光头倒在地上哀嚎,丰超不管不顾地只管下手,不一会儿又从坛子里取出来一些碎骨,直到又摸出一个扳指……
桑荫已经看不下去了……从她的角度,无法看清此时倒在地上的光头的表情,但是从光头的嚎叫和他倒在地上时滋滋冒起的白烟,这个丰超的爷爷……离了坛子很可能撑不了多长时间。
难道说,丰超的父亲丰子耀被他亲爹种生基给种到坛子里了?难怪这老家伙能活这么多年!难道……一个人为求长生,会疯狂到拿亲儿子垫背的地步?一开始桑荫就怀疑丰超这次找他们可能别有用心,难道他想借他们之手,除掉他亲爷爷?如果按照丰超说的,他的父亲明年四十,那丰子耀是什么时候被种到坛子里的?问题是,丰家当家丰子耀的夫人,不是即将生产了吗?
丰超脸色狰狞地把手里的白骨放回到水里,又从地上抓起爷爷把他重新提溜回坛子里,丰超大喘着粗气叫指着爷爷,“你需要给我这个丰家长子……好好解释解释”。
“超儿你听我说……”。
“丰家枉死的那些女孩儿……,死了就算了!我不跟你算旧账!”丰超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冲着坛子里的爷爷又说道,“那我爹呢?你把我亲爹……你亲儿子……也当成你长生不老的神丹妙药了?为了你种生基,我母亲和我的几个婶娘……几乎年年生产,年年孕育,只为供养你这个出不了门的活死人!”丰超说着说着情绪又激动了起来,起身直接摁着光头摁到水里,这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水里突然生出无数双细小的胳膊,这些小胳膊手上无一例外都戴着银手镯,无数个银手镯撞击在一起发出不灵不灵的清脆响声,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恐怖。这些细小的胳膊仿佛鬼手从水里齐齐伸出,居然拉着丰超的手臂直接把丰超也拉进了坛子里,桑荫一声惊呼,绕到前面嘭一声踹开门,想也不想直接拉住丰超还在坛子外挣扎的双脚,谁知道连桑荫也低估了这些小手的力量,希里糊涂也被这些小手臂拉进了坛子。
水流汹涌,桑荫被冲激得天旋地转,头昏脑胀,她努力的睁眼打量一下四周,发现时而昏暗时而明亮,这是被冲到哪里也特么不知道。想不到坛子里面另有乾坤!在水里,那些小手依然抓着他们不放,不一时桑荫看到前面的丰超奋力挣扎着,试图摆脱这些小手的束缚,但是很明显这些小手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一边把丰超和桑荫往下拉,还有另一些鬼手托着丰家爷爷往上托举,那么这些小手臂,是那些被投进来当做生基的丰家女婴?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就不该来打扰我”!原来是丰超的爷爷发出的声音。随着话音落下,那些小手拽得更紧了。桑荫心中一惊,急中生智,想起身上带着一把辟邪的小刀,她抽出小刀朝着那些小手划去,小手们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松开了。
桑荫抓住丰超向着亮光处游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桑荫从水里浮出头,四周看时却是到了一处断崖处,桑荫拖着窒息的丰超想把他拖上岸,可是这丰超人高马大,再加上两人在水里挣扎了多久也不知道,都是全身湿透,无论桑荫怎么想办法居然挪不动丰超分毫,这时桑荫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来是陈星河和王一还有哑巴玲都在这儿,几人手忙脚乱把丰超拖到岸上,哑巴玲不由分说,一拳头下去打在丰超胸口,直接把丰超打得扭曲着身子吐了好几口水,算是醒转了过来。
陈星河看见老板桑荫也来了,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正好!正好不知道怎么上去通知你,这下人齐了。桑荫诧异陈星河这个死八婆为什么这么说,王一拽着桑荫就把她拽到了断崖的另一边,桑荫一看,心都凉半截了!
为什么说是断崖呢,原来他们脚底下是垂直下去深不见底的深渊,从上而下的水流到这里汇聚,然后跟瀑布样哗哗全部流了下去,他们几人现在所踩的地方应该是地势颇高,水流到这里打了个旋儿,把桑荫和丰超旋到了岸边。
这也太凶险了!
从来的地方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说他们不可能逆着水流往上跳,关键往上看时一壁湿滑,它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呀。桑荫把头仰着想看看头顶的情况,往上看时却是把脖子仰得都酸了,完全看不到顶,这特么是到了哪里了?
陈星河把自己的手机灯打开帮着照亮,但仍然还是于事无补,这个巨大的熔洞里照到哪里都是一片昏黑。
“我们应该是顺着水流,到了祁连山脉的腹地。幸好这里边儿倒是不冷。”陈星河说。
王一啧啧了几声,说怎么也想不到,丰家居然看到了祁连山脉的地下暗河,从中偷偷挖出了一条隧道,把自己家刚刚落地的女婴……全部投了进来……种生基。
那这下边的一眼深潭……应该是丰家女儿的埋骨之地。
桑荫心里涌过一阵巨大的悲怆,身为女孩儿,就该死吗?不,不对!而是男人,那些社会栋梁们都知道女人的价值,活着死了,都有价值!所以他们便把魔爪伸向了没有反抗之力的女人。
所有人类均生于女人胯下,他们何德何能,匹配这世界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