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玖笙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只能道了一句。
“如果是我,既然爱上了一个人,便绝不会如此的短暂,在爱上的那一刻,一定是许了终生的。”
寂玖笙语气认真,目光灼然。
“哈哈哈...”
妹妹突然放声大笑,几秒钟后,笑声戛然而止,厉声出口。
“那是因为你没有爱过人!或者说,你没有得到过他。
你以为爱上了就是一辈子?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天长地久,一旦得到了,白玫瑰终成饭渣子,红玫瑰终成蚊子血,谁也逃脱不了。
这世上所有的爱说到底都是占有欲作祟,一旦得逞,那他就一文不值了。
人就是这么贱!
我曾经放下血仇的爱薄天赐,从四岁到十九,爱了十五年了,可是呢,我得到他仅仅一年,就已经喜新厌旧了,哈哈哈...”
妹妹笑声凄惨,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割裂,挣扎感。
整个人
寂玖笙紧拧眉头。
不爱就不爱?
为何要痛苦呢?
妹妹此刻的状态,看上去异常的痛苦,双眸血红,脸上苦涩一片。
寂玖笙缓缓起身,他想,他明白了。
妹妹也曾藏了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心思。
可薄天赐...实在是污浊不堪。
妹妹也许重诺,也许不肯食言,但当年幼时的诺言碰到了后来的物是人非后,妹妹迷惘一片。
这世上当然存在诸如,喜新厌旧,移情别恋...的人。
移情别恋,喜新厌旧的人,只会理直气壮,恼羞成怒,他们不会迷茫,更不会痛苦,只会觉得刺激!
但妹妹,很显然不是这类人。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痛苦,不会将自己这个外人带到这种地方来。
寂玖笙走到妹妹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霎时,妹妹浑身一怔。
刚才的癫狂、痛苦尽褪,竟然神奇般的安静了下来。
寂玖笙道:“薄天赐那样的人渣,是不值得爱一辈子的。”
话音刚落,头顶铁笼一动。
一道清脆的少年音随之响起:“就是就是,姐姐,他就是个人渣,你要是能一直坚持爱一辈子,多亏呀。”
两句话,像是一道破空的金光,让妹妹先是迷茫,继而沉思。
这时,铁笼里的漂亮少年又开口了。
“姐姐,我就会爱你一辈子的,姐姐是个好人,值得一辈子。”
少年声音清脆,真挚。
意外的,竟逗的妹妹发笑,尽管面部灾难,可怖异常。
但那抹笑,却格外的动人。
妹妹恢复了,跟往常一样,她挑眉抱臂道。
“有事?”
“有。”寂玖笙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帝都这些年曾出了个狼头面具,跟孔家颇有些渊源,我想要知道他的底细。”
“我一猜就是。”妹妹了然于胸。
她示意道:“你刚才进来时,想必也发现了,曾经繁荣的地下交易市场,生意萧条,最起码损失了有三分之一,而且还在逐渐减少。”
“这些都是狼头面具做的?”
寂玖笙有些骇然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狼头面具,当真是个庞然大物,让人心生畏惧了。
“对。”
妹妹点了点头,继续道。
“狼头面具这个人是从两年前出现的,在帝都,他除了跟十大家族之一的孔家有来往,跟蒋家,秦家等,也都有纠纷。
这事在最核心的上流圈子里,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只不过是孔家被侵蚀的最为厉害罢了。
狼头面具创立了一个组织,叫做“狼面”,它不像地下交易市场以贩卖消息为主。
“狼面”组织里,无所不能,只要雇主需要,他们都能做到。
此人异军突起,手段狠辣,短短两年时间内,已经让所有人都忌惮起来。
但是,至于他是什么身份,我也曾调查过,可惜一无所获。
不只是我,在帝都,他的突然出现,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已经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许多人都想找到他是谁,却至今仍未有头绪。”
妹妹紧拧眉头,语气深沉。
这个突然出现的狼头面具,以及他创建的“狼面”,让她恨到了极点。
尤其在以贩卖消息为主的地下交易市场中,更是让她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这简直就是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内蹦跶!
寂玖笙“嘶...”了一声,心里大惊。
能让妹妹露出此等为难,凶狠的表情,这个狼头面具的实力,可见一斑。
一时间,原本信誓旦旦的寂玖笙,也不能保证他一定就能找出这个狼头面具到底是谁了。
只是……
寂玖笙神色一顿。
妹妹说,自己刚才所说之事,在帝都的权力最中心的圈子里,已经人尽皆知了。
那么薄夜寒作为十大家族之一的薄氏家主,却并未跟自己说的这么详细过。
一时间,寂玖笙心中有些怪异。
薄夜寒对自己,不诚实,有所隐瞒?有二心了?
突然
妹妹一怔,脑中思索后道:“有一个重要的线索,之前,因为一单生意,我跟这个狼头面具交过手。
他的胸膛上,伤口遍布,其中有三道伤痕,特别明显,应该是五年前受过重伤!”
寂玖笙眉头紧拧,之前在寂家公馆的球场更衣室中,狼头面具的胸膛,也确实是伤痕遍布,可怖狰狞。
五年前?
重伤?
突然,寂玖笙心里一沉。
五年前,在薄夜寒回帝都的途中,遭受了一次大规模的拦截刺杀。
在自己赶到时,丢给了苏管家一个药包。
当时...
寂玖笙绞尽脑汁,只可惜,记忆太过于模糊,只记得当时苏管家确实在薄夜寒腹部缠着绷带。
至于肩膀...
时间太久远了,更何况,当时情况混乱无比,凶险万分。
这种极其细小的节点,他着实想不起来。
寂玖笙脸色阴沉,他自然也知道,单凭这两个漏洞,确定不了狼头面具就是薄夜寒,这种的巧合,太过于牵强了。
但是,人的心中只要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那种子便会疯长。
寂玖笙敛了心神,朝妹妹道。
“多谢告知这么多。”
而且还不收钱。
妹妹一笑:“是我应该谢谢你。”
她仰头看着上空的铁笼,笑了一声道:“我该彻底告别薄天赐,迎接新的人了。”
“恭喜。”
寂玖笙真挚祝福。
临走时,妹妹一直将寂玖笙送到了门口,避开了铁笼中那个漂亮的少年。
寂玖笙八卦道。
“那个小男孩是怎么回事?”
妹妹警惕:“怎么?你要跟我抢他吗?”
“啧。”寂玖笙咂舌,身子后撤:“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妹妹仔细盯着他,确定他没有打自己男人的鬼主意后,这才开口道。
“他爸欠了我钱,拿他来抵债。”
“是很经典的桥段啊。”寂玖笙摸着下巴,一脸高深。
寂玖笙招了招手,示意妹妹低头。
妹妹不明所以,但还是低头凑了过来。
寂玖笙用一种极小的,确保别人听不到的语调,语重心长道。
“没事别给人整个铁笼子关着,你那破笼子不够大,人小男孩在里面都站不直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