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笑!不能笑!还当着孩子的面儿呢。
十五岁的半大孩子……也算孩子吧?
维珍忍着不笑,只当没看见四爷这谴责的眼神,逗了四爷一会儿,正想着撤手,然后手却被人家给握住了,然后不由分说,十指紧扣。
这人今天怎么回事?
浪个没完!
……
十五岁的半大孩子当然不算孩子了,至少在万岁爷看来是这样,要不然也不会把十三直接派去山西做太子的副手。
用过膳,天还早,四爷跟十三爷去书房叙话,叙话的内容,自然是围绕十三这段时间在山西的经历展开。
“没到山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准备的挺充分,可到了山西之后,弟弟整个人都是懵的,”提到过去的那段时间,十五岁的十三一脸感慨,“真是从来没有见过那种可怖场面,比弟弟想象的严重多了。”
是啊,事先再怎么了解,再怎么有心理建设,可是跟身临其境、眼睁睁地见证这一切还是不能比的。
十五岁的少年,备受惊吓,头一次感到了震撼。
“越接近山西,气氛就越紧张,不时有侍卫来报,前方村镇出现疫情,需要绕道,待进入山西,就没有绕道这么一说了。”
山西满地都是疫情,太子卫队所到之处,自然提前清道的,所以十三他们倒是没有见到满地尸骨,不过一路上却没少见到办丧事儿的人家,尤其是进了山西之后,门前挂白的人家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太原府城内一片萧条,街上冷冷清清,几乎所有的铺子都关门了,唯独棺材铺生意昌隆,”说到此处,十三叹息着摇摇头,“下榻的地方,到处都是焚烧草药的味道,熏得人头晕难受,不管白天黑天都隐隐能听到哭声。”
“说实话,弟弟当时特别害怕,连觉都睡不着,一闭眼就做梦自己也染了疫病。”
“可怕也没用,只能忍着,面儿上也不敢显露,我是大清十三阿哥,受天下养的皇子,这个时候自然要为皇阿玛、为朝廷分忧解难,若是连这胆子、担当都没有,我哪还有脸见皇阿玛?”
“后来太子去了江南筹募善款,所有的事儿都由我代劳出面,真是忙得脚不沾泥,有时候几天都没功夫回来歇息,不过随便找地方眯一觉,压根儿就没有害怕胡思乱想的功夫了,倒是练就了闭眼就着的本事。”
四爷静静听着。
太子在山西治灾的丰功伟绩,他已经听了不少了,如今满朝文武对太子皆是溢美之词,百姓们对舍身冒险前往山西治灾的太子自是更加拥戴,但是却很少有人提起同样舍身冒险前往山西的十三。
比太子在山西足足多待了一倍时间的十三。
太子去江南筹募善款,再加上在苏州养病,前前后后加起来就是一个多月,待太子总算病好利索了,从苏州返回山西,那时候,山西的疫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
只是比起这一个多月十三的夙兴夜寐,太子从江南筹募的大笔善款、十几万石的粮食,明显更夺人眼球。
而这回太子殿下立功回京,又赶上万岁爷登基四十周年的颁金节大庆,太子殿下自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倒是十三,没有趁机分一杯羹,倒是请旨低调地来了甘肃。
万岁爷痛快应允,想来是很满意十三这个时候的低调吧。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辛苦吗?”抿了口茶,四爷问道。
十三闻言,顿时就笑了:“不瞒四哥,我还真想过。”
“当时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但是等事儿过去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顿了顿,十三又加了一句,“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我应该能做得更好。”
四爷闻言,不由笑了,跟十三道:“之前永定河总算修好的时候,我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可是后来却时不时总会发现自己从前的不足,也总会想着,若是能重来一次的话,我肯定能做的更好。”
“可是四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连皇阿玛都对你赞不绝口!”十三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