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大辽上京临潢府,乾元殿内鸦雀无声,耶律洪基犹如烦躁的雄狮喘着粗气,凶狠的打量着殿内瑟瑟发抖的宫女和伶人,地上两具尸体的鲜血仍在缓缓流淌。

“还有谁觉得皇后和太子冤?”。

没人敢站出来,众人齐齐缩着脖子,唯恐让他注意到自己,地上那两个婢女只是闲聊的时候说了两句萧皇后和太子死的真冤,被他听到了,然后就被他亲手杀死了。

又扫视了一遍,发现所有人都畏惧的瑟瑟发抖,耶律洪基终于满意了,“都滚出去!”。

宫人如蒙大赦的散去,留下耶律洪基独自咆哮。

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冤枉,只有他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亲自下令处死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皇后。

更蠢的是,犯了第一个错之后又马不停蹄的犯下第二个,竟然罢黜了被朝野上下认可的儿子,直接导致儿子不明不白的死在上京城外。

耶律洪基忽然醒悟了,可一切都晚了,他亲手害死了最亲近的两个人,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可怜的洪基老大哭的很大声,一会儿哭观音儿,一会儿哭儒雅温和的儿子,最后又边哭边骂木子。

“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一定要回去?你若在这里,观音儿和浚儿一定不会死,都怪你!你这个蠢货!……”。

这是耶律洪基心中的一根刺,那个坐没坐相,总是笑眯眯的残废曾经离他如此之近。

耶律洪基很清晰的感觉到木子的真诚,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认定木子一定不会害自己。

结果很不好,虽然他满怀热情,木子终究还是要走,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上京城,耶律洪基当然不会派人截杀,这是对兄弟情义的侮辱,他认定木子不会抛下他,一定还会回来,结果他错了……

木子虽然走了,但是在女真那里还通过萧卓留下了方略,后来木氏入辽,耶律洪基当然不会阻止。

木子一直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大辽的事,每次有他的消息,耶律洪基总会叹息:“留在大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跑回去受这些委屈图什么?”。

他总是不时念叨,而木子却在南朝越来越耀眼,萧惠与木子交情不错,但分处两国,各为其主,还是要派人去庆州,耶律洪基得知消息后很郑重的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害木子性命,最好让他来大辽,哪怕什么都不做,就陪着我说话都行。

耶律洪基知道萧惠一定会尽力,因为他也不舍得,可是,天不遂人愿,终究还是失败了……

“你这个蠢驴!这么多年了,只得到个国公和枢密使,你若留在大辽,我会这么小气吗……”。

大辽皇帝痛哭咒骂的很久,狠狠的发泄过后,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哭过的眼睛更加血红。

皇宫的号角吹响了,皇帝在召集文武大臣商议国事,大人们纷纷走进宫门。

时间不长,圣旨明发。

赵王,大宰相,北院枢密使,耶律乙辛,专权误国,残害忠良,交付有司审理其罪!

陈国公,北府宰相,张孝杰,与耶律乙辛狼狈为奸,作恶多端,即刻押入大牢严加审问!

一队队宿卫策马四出,查处耶律乙辛同党,一时间上京城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几乎就在同时,一队宿卫包围了南朝驿馆,理由并未隐瞒,就是因为南朝使臣竟然当众羞辱皇帝陛下。

大辽敕封太子,南朝来祝贺的使臣竟然当众问起前萧皇后与前太子的起因,态度傲慢,耶律洪基当场拂袖而去。

正犹豫的皇帝陛下刚回到后宫就听到两个婢女在窃窃私语,顿时大怒,立杀二人,而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当兵马围住驿馆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事儿大了……

本就不太繁华的上京城内瞬间一片萧条,店铺关门,行人归家,变得静悄悄的。

木氏南货店今天压根就没开门,事实上从皇后出事那天后店铺就一直在便宜出货,现在已经没什么货物可卖了。

那个腿有些瘸的掌柜此时正在后门处,把包袱紧紧的绑在身上,牵着马向两个伙计道:“爷们儿,咱们仨就各顾各的了”。

两个年轻人也早收拾的利落,向他行礼道:“叔,保重,回去了俺请叔去家里吃酒”。

掌柜嘱咐道:“记住了,先往幽州跑,找钱庄的兄弟,往南过不去就往女真人那边跑,木哥的名号好使。若是命歹被抓了,莫丢了咱木氏脸面”。

年轻伙计道:“叔放心,俺们知晓,必定不会让辽人看得轻了”。

能来这里的人,家里早就安排好了,早就有回不去的心理准备,没啥,最多一死罢了。

掌柜的点点头道:“中了,走!”。

三人咬了牙要逃亡,推开后门却有一个人站在门口……

一个辽人汉子提着一坛酒正要敲门,与推门而出的掌柜来了个脸对脸。

这汉子正是这条街的百户,掌管这条街的治安缉盗等事,平日里与掌柜相熟,经常一起喝酒。

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让掌柜的心里一惊,暗暗打个手势,手摸向腰里短刀。

那汉子浑然不觉的道:“老哥要出远门?听兄弟一句劝,现在别走,各处城门都关了,正抓乱党呢,别枉送了性命,赶紧回去关门,我陪老哥吃一杯”。

掌柜犹豫的时间并不长,让开门笑道:“既然这样就先不出门了,兄弟快些里面坐,正好想吃一杯了”。

那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包牛肉,浑酒倒到碗里,哥俩先碰了一个。察觉到那伙计眼神不善,笑着道:“有个事儿一直没跟老哥说,兄弟我当初是木都头的奴隶,木都头临走的时候给我们都放了良人”。

掌柜的一愣,笑意慢慢堆到脸上,“兄弟该早些说,既然有情分,有话不妨明说了吧,互相留个念想”,手已经暗暗抓住了刀柄。

这人提到木哥,等于是当面摊牌了,是朋友是死敌明白点也好,免得做了糊涂鬼。

那汉子笑着摇摇头道:“那我就明说了,免得老哥不放心,你们铺子这么大的木字挂着,当然上面是有字号的,只是陛下一直念着木都头,大人们一直也没个态度,俺们做下人的当然就不会多事。

这回南朝使臣顶撞了陛下,俺们大人专门问了陛下,陛下说南朝是南朝,木氏是木氏,有事也与做买卖的人无干,我唯恐老哥一时糊涂生出事端,才赶来吃一碗酒”。

把碗里的酒喝干,那汉子又叹道:“当初咱确实是被大老爷送于木都头的,可惜没福,木爷自己走了,我当时看出他老人家要走,也犹豫着跟着伺候,结果犹豫来犹豫去也没敢去,老哥你说,我若当初一咬牙跟着木爷走一遭,现在是不是也吃香的喝辣的了?”。

掌柜的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兄弟错过了”。

那汉子又唉了一声,说道:“是啊,错过了,上回错过了,这回不能再错过,大人们操心大事,咱们这些小人管不了,就只能给自己操心了”。

掌柜的认真的点点头道:“兄弟活的明白了,按你的意思该如何?”。

那汉子道:“我觉得陛下说的对,打仗归打仗,做买卖归做买卖,仗总有打完的一天,做买卖可没完,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掌柜的咧嘴笑了,把包袱解下来丢在一边,传出金银碰撞的声响,“我便信兄弟一回,这铺子开着,有些外面的事总归是不方便,想拉兄弟入个股,不知道兄弟有没有兴趣?”。

那汉子高兴的道:“老哥这是送我钱花,不干才是憨傻,可有一样,将来若是方便,老哥得拉我一把”。

掌柜的一把拍在他肩膀上,“都在俺身上了,兄弟真是机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