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真不能等了,木子派人去送信去天波府他就知道不好,让弟弟先来应付着,自己则去找曹老四帮忙。
好容易拉着曹老四来了本打算先等等看看,谁知道木子要完了地又要收成,要完了收成又要车马费,他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了,不然明天李家就得喝粥了。
可惜木子丝毫没给他这个李家家主面子。
“李大人来的正好,我方才算了一下,下人的车马费给两百贯就行了”。
李亮心里松了一口气,两百贯拿的起,忙道:“自然是木帅做主……”。
木子打断他道:“我还没说完呢,还有阿姐的汤药费三千贯呢”。
“三千……”,众人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算?
木子道:“我阿姐吃不得三千贯的汤药?”。
李亮:“……”,他是真想问问什么药这么贵,可他不敢,你敢说木帅的堂姐吃不起三千贯的药?
曹老四走过来,“大郎,还想明天去牛家村寻你,不想在此处遇到了”。
木子笑道:“那还真是巧,你怎么来了?”。
曹老四凑过来道:“大郎,这李亮妹妹乃是家嫂,看愚兄薄面,且放他一马如何?”。
这些世家子弟互相联姻的乱七八糟,谁家闺女嫁到谁家都不意外,不过你要真觉得这些亲戚有多亲密那你就错了,许多亲家甚至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亮找曹老四当然是为了从中说和,他知道俩人有交情,可惜他错了。
木子眯着眼看着曹老四,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曹老四好奇问道:“大郎明白什么了?”。
木子悠悠道:“怪不得李家敢出头欺负我阿姐,原来是你们曹家在背后……”。
曹老四吓了一大跳,是真的往后跳了一大步,“大郎有事先忙,愚兄家中还有事,明日再上门拜访”,说着越走越远,等李家兄弟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开什么玩笑?自己只是来做个和事佬而已,可没打算把自己搭进去,木子明摆着就是要闹,曹家才犯不上来淌这浑水,至于李家兄弟……自求多福吧……
曹老四闪现走人了,李亮兄弟傻了眼,千辛万苦搬来的救兵连个技能都没放就跑了,剩下俩人欲哭无泪。
李亮不愧是家主,知道没指望了,带着兄弟上前硬着头皮哀求道:“木帅,实在是拿不出这许多了……”。
拿出那块地外加三千贯钱,对李家来说也算元气大伤了,只能哀求他高抬贵手了。
木子摇了摇头,“不行,我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李亮绝望了,拿过纸笔顷刻间写完,艰难的递给木子,兄弟俩互相搀扶着向外走去,身后却传来冰冷的声音,“两位留步,帐,还没算完……”。
李二猛的回头,怒道:“木帅,休要欺人太甚!”。
木子双眼一冷,憨子早已跨步而出,揪过李二“啪啪”两个大耳刮子,抽的他扑倒在地。
“我提醒过你了,我兄弟脾气不好”。
李亮扶起弟弟,看他的脸已经肿成猪头模样,望着木子悲愤的道:“木帅,太欺负人了吧……唔……”。
围观的人默默看着痛哭流涕的哥俩,木子也在静静看着。
穆氏走过来小声道:“大郎……”。
木子抬手阻止她求情,神色如铁的沉声道:“李亮,既然知道被欺负不好受,又为何要欺负我阿姐?
姐夫为国捐躯,你们连他命换来的地都要侵占,何曾想过有今日!”。
四周已聚了千人之多,却无一点声响发出,都在静静看着场中。
木子继续道:“天波府杨家,数代为国戍边,子弟死伤殆尽,老太君仙逝杨大帅都未能回来奔丧,你们料定了大帅知道也不会与你等计较,可做出此等恶事,欺负阿姐和怀玉孤儿寡母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李亮兄弟摇摇欲坠,李家今天不但损失惨重,名声也完了,哀声道:“木帅宽宏,我等知道错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面无表情的木子,包括周围的百姓。
真的够了,李家在苦苦哀求,吞的地不但吐出来了,还搭进去六千多贯,对于本就没落的李家来说已经伤筋动骨,这个教训够大了。
木子没有流露出丝毫怜悯,轻轻摇了摇头道:“人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我没时间总是盯着你们,为了警告那些后来人,你李家就吃些苦头吧”。
李亮兄弟绝望了,“木帅要李家如何?”。
木子道:“你们俩商量商量,我要一条腿”。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庭广众之下,木子竟然要他们一条腿,这超乎所有人想象,这也太狠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杨家是肯定不能出面求情的,因为如果这时候他们出面做好人,就意味着让木子做恶人,等于把木子卖了。穆氏暗暗咬了咬牙,心道,也好!杨家素来不争,这次大郎帮着出头了,索性便硬气一回,免得日后被人欺负。
憨子他们没有给哥俩太长时间,俩人拿住一个放翻,后面有人踩住一条腿,拔出长刀目视木子。
周围人一阵惊呼齐齐又后退一步,这真是大场面,不虚此行,当街卸腿……
这情况按说都该躲远才对,可诡异的是竟然没人走。很简单,他们已经回过神来了,木爷的脾气大伙清楚,惹恼了他他不管你是谁,必定要砍你,这李家兄弟欺负到了木爷堂姐头上,不收拾你就怪了。
即使木都头数次在京城杀人动刀子,但百姓们却很少有人说他脾气差,明摆着的,你招惹他,他就砍死你,可咱们不招惹他。
牛家村的人都说木爷是活菩萨,禁军的臭配军们都说木爷大方慷慨,连宫里的宫女宦官都说木爷是好人,至于被弄死的那些人,说难听点就是自己作死。
众人既怕又兴奋的看热闹,地上趴着的李家兄弟已经心如死灰。
“木帅……砍我的吧……”,李亮哆嗦着喊道。
李二哭道:“兄长……”。
“嗯?”,木子意外的看着他,点点头道:“还算有点担当”。
“叫个郎中来,别用刀了,砸断吧”。
憨子应声而动,长刀入鞘,拿起木棒猛的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