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实当初只说了一句话,李寡妇二话没说,锁上门就来到了木家大院,清清隔壁的屋子就成了她娘俩的住处。
清清让顾良给了她一些布,洗干净的狗娃娘就变成了一个清爽的俏寡妇。
学堂没开学,后院没什么活儿,木爷和清姑娘的饭是顾良做,其余人随便,除了木爷大伙儿都是各自收拾自己的屋子,包括清清也一样。
李寡妇执拗的包揽了给清清收拾屋子和洗衣服的事情,清清告诉她不用,李寡妇拉着狗娃跪着不起来,东家每月给一两银子,管着吃住穿衣裳,连狗娃子都一起管着,不干活儿怎么有脸在这住着?难道人家花钱让你来做小姐的?
后院的顾总管总是把木爷和清姑娘剩的饭菜给她,狗娃现在吃的穿得比地主家的少爷还好。
更过分的是木爷,上次狗娃背着嫣儿小姐摔破了衣服,正好赶上有车拉着钱入库,这位爷抓了一把给了狗娃。天爷爷,有给娃娃八九两银子让他做衣裳的吗?
李寡妇上火了,没日没夜的围着后院到处转圈儿,顾总管严肃的告诉她,不能再擦了,再擦把漆都擦掉了。
天可怜见,学堂终于开学了,李寡妇的兴奋程度比清清还高,大半夜的起来开始刷碗刷锅,怕吵着清姑娘,愣是把东西都搬到了院子边上。
憨子默默的过来把灯笼挂好蹲下帮忙,刷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一个从水里捞出来,另一个接过去擦干净摞好。
本来昨天就刷过一遍了,所以很快刷完了。李寡妇擦着手小声道:“憨子,你是不是打算跟俺过?”。
憨子闷声道:“嗯!俺会好好待你和狗娃的”。
李寡妇道:“木爷知道不?”。
憨子道:“俺哥会答应的,营里兄弟的婚事都是他给张罗的”。
李寡妇道:“那可不一样,那是在大营里,这是在院子里”。
憨子沉默了一下道:“俺求木哥,木哥就会答应。
李寡妇心疼的看着他道:“俺是个寡妇,木爷疼你咧,不太合适,要不俺给你从村里张罗个闺女吧”。
憨子站起来道:“俺就稀罕寡妇!”。
李寡妇连忙拉住他道:“你小点声儿,别吵着清姑娘”。
憨子一把抱住她道:“俺就稀罕你,你要是愿意,俺去求木哥,他不答应俺就不起来”。
李寡妇摸着憨子脸道:“真是个傻汉子,你回屋里等着,俺收拾完去找你,今晚俺便依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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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子做事从不拐弯抹角,认准了就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木子刚起来走出房门,憨子就“噗通”跪在他面前。
看着他憋的脸通红,吭哧吭哧的样子,木子一乐,道:“有事就大声说!”。
憨子很听话,大声道:“俺要娶李寡妇!”
整个后院都听得到,李寡妇“哎呀!”一声捂着脸跑进了屋。谁能想到这个憨货这么急这么实在。
木子早知道这俩人有点意思,看这意思是有了进展了啊,恶趣味的笑道:“为啥要娶她?”。
憨子大声道:“俺把她睡了!”。
理由很充分,房里偷听的李寡妇一头撞到房门上,顾良手里的碗碟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进屋说,进屋说”,清清又气又笑的两个人赶到屋里。
憨子进屋后又跪到地上,嗡声问道:“哥哥,中不中?”。
木子笑道:“中!你把李寡妇叫来我问问,人家乐意我就给你们办婚事”。
憨子大喜,跑出去一会儿就把李寡妇拖了进来,把李寡妇羞的不敢抬头。
木子说道:“初嫁从父,再嫁从己,我兄弟要娶你,你若愿意就点点头,余下的事我给你们操办,若不愿意就摇摇头,就当没这事儿”。
李寡妇害羞的点点头,木子笑道:“好!就这么定了,你们愿住院子里就自己找个空房子,愿意出去住就自己选个地方,我给你们起个新房子,下去商量去吧”。
憨子咧着嘴傻笑,李寡妇小声道:“爷,俺们就住院子里”。
木子道:“去吧,自己挑个屋子做新房,让猴子找人挑个日子,咱们热闹热闹”。
二人出去时间不长就回到了后院,今天是学堂开学的日子,憨子要在学堂看着,李寡妇要负责给娃娃们做饭送饭。
憨子无所谓,李寡妇终究是个女人脸皮薄,好在清清嘱咐了,不许他们取笑。
院子里很奇怪,牛家村的人都知道,木爷好说话,清姑娘或者说清夫人也好说话,但是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就要注意了。清姑娘说了什么如果你耍滑,木爷就会不高兴。
二十多个娃娃天没亮就来了,穿着他们最好的衣服,很多都穿着新鞋子,让光脚惯了的他们有些不习惯。
还有更多的汉子和妇人们跟着来看热闹,木子和清清过来了,乱哄哄的见礼。
木子道:“都回去干活儿去,在这乱哄哄的娃娃们怎么学识字?”。众人一哄而散。
清清老师教学经验丰富,快速进入状态,二十多个娃娃坐在那一板一眼的跟着念,跟着笨拙的写下他们人生中第一个字。
骑在马上在村里溜达了一圈儿,磨坊和猪圈已经逐渐稳定下来。
东京城里吃白面的并不多,大多数百姓还是以粗粮为主,而真正的豪门大户人家家里都有很多地,根本用不着出来买粮,朝廷大臣和禁军则有专门的漕运供给,也不需要买粮。
加上李家寨的磨坊,现在磨坊的规模已经足够了,粮店生意就是这样,一旦稳定下来就基本不会出现波动了,每个月卖出的粮食基本差不多。
猪圈里的人很用心,收拾的干净,猪崽子充气一样的长肉,估计年前这一批就能出栏了,正好赶上过年的旺季。
牛老实身为牛家村族长兼木家大院外院二管家,在旁边一溜小跑,俨然已焕发人生第二春。
木子向他提了一下憨子和李寡妇的事,牛老实吧唧着嘴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有点遗憾。
木爷对憨子颇为关照大家都知道,本来打算给介绍一个村里的闺女呢,没想到被个外村的李寡妇抢了先。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寡妇再嫁天经地义,人家又没拿你族里的家产陪嫁,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村里现在日子好过了,很多年轻人心思也活泛了,有两个伙计表现好,跟着毛三爷走了辽东,据说走一趟就能赶上种两年地。
虽说出门在外有些凶险,可咱穷鬼命贱,跟着出去见见世面,回不来就拉倒,回来了起房子娶婆娘也风光,村里的后生一个个都有点待不住了。
回到后院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想事儿。跟素芝的事木子专门打听了,自己根本没戏。
无父无母没祖宗,加上身体残废,硬件就不合格,连报考资格都没有,想娶皇家闺女,等下辈子投个好胎吧。何况素芝还是老赵的姐姐。
其实素芝今年虚岁才三十九,真算不上什么年纪大,可在这个世界,这个岁数很多都做了奶奶了,如果传出再嫁的消息,估计会很爆炸。
所以二人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这对野鸳鸯是做定了,好处是只要二人不上花轿,别人知道了也不算什么事,这种事情在东京城里不算什么大新闻,寡妇偷个人算事吗?不偷才是怪事!
素芝对木子在她府上留宿并不在意,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不偷别人也不信,老娘就偷,有本事你说一个试试?
对于老赵让他进宫给杨太妃贺寿,木子还是挺意外的,杨太妃不是正牌太后,寿宴不会大操大办,老太太的性子喜欢清净,也不太喜欢热闹,所以是家宴性质。
家宴请木子这个外人本身就不太正常,更何况还有木子的身份,前面说了,无父无母的残废本身就是无福不吉之人,这种身份进入后宫是没有先例的。
可老赵就是下了旨意,木子决定去看看,倒不是一定要给老赵面子,是木子没去过,实在是好奇。
你别以为皇帝的面子就不给不行,实际上不给老赵面子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老赵曾经在政事堂开会,可能是说的不太对,被大臣当场狠打脸,打完了还不算,还得加上几句。你不懂就回去吧,在这里添什么乱,有这功夫回去多努努力生几个儿子,那才是你该干的正事。
还有一回,老赵给一个小舅子封了个官,不大,还是个不管事的散官,结果被个御史盯着猛怼,非逼着他收回命令。
人老赵好歹也是个皇帝,在小妹妹面前许下的事,你这逼着人把说出的话吞回去?老赵不想搭理他想走,没想到走都走不了,被这个御史追上拽住了,想走?没门儿!不把事办了哪儿都甭想去。最后逼的老赵终究把小舅子给撸了。
所以老赵给木子下旨进宫,如果木子不去,他一点脾气没有,只能忍着。
木子去主要是因为没去过,皇帝后宫啊,传说中佳丽几千啊,说啥也要去看看。
还一个原因是赵素芝同学也去,这小寡妇把木都头迷的神魂颠倒的,有机会当然要去。
木子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自己称呼老赵世叔,跟小昕兄弟相称,素芝和老赵是姐弟,自己又跟素芝纠缠到了一起……
按辈分好像自己该叫素芝……姑妈?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