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打!还要狠狠地打!”谢容玄斩钉截铁道。
姜元意担心道:“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们有三个人……”
“小爷刚刚是不想弄坏老百姓的粮食,所以没有出力,一会儿到了空旷的地方,小爷让他们知道今年艳丽的花儿为谁开!”谢容玄把姜元意和老船夫拽上船。
三个大汉在这儿横行霸道惯了,第一次吃瘪,还是吃两个小年轻的瘪,一个个心里都不服气,跳上另一只船,就追谢容玄三人。
老船夫见状吓一跳。
谢容玄催促:“老人家,划船啊!”
“小公子,那三个人生气了。”老船夫道。
“生气就生气呗。”
“他们生气,后果很严重的。”
“怕什么,天塌下来了,小爷给顶着。”
“可是、可是他们事后会找老朽的麻烦!”
“放心,小爷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划船!”
老船夫犹豫:“我……”
见软的不行,谢容玄来硬的:“不划船,小爷把你踢下去。”
老船夫顿时害怕了,忙划起来。
三个大汉紧追不舍。
老船夫划的额头冒汗。
姜元意紧张不已。
谢容玄悠闲地坐在船尾,对着三个大汉笑容灿烂道:“废物们,来追小爷啊,来追啊!”
三个大汉满腔怒火。
两只小船终于到了空旷的对岸。
不用顾忌老百姓的粮食,谢容玄像是解除封印一般,几息间将三个大汉打倒在地,他乐呵呵地蹲下来,望着鼻青脸肿的他们,问:“还打不打?”
三个大汉算是真正见识了谢容玄的厉害,再打下去,他们不死也要残,当即摇头:“不打了不打了。”
谢容玄继续问:“还收不收保护费?”
三个大汉继续摇头。
“回去以后做什么?”
三个大汉一脸懵。
“去衙门自首!”谢容玄捡起地上树枝往三个大汉头上打。
“是是是。”三个大汉连忙答应。
“说到做到,不然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
眼前的少年郎功夫是一等一的快、准、狠,三个大汉一点也不敢轻视,连忙答应。
“回去吧。”谢容玄道。
“多谢好人,多谢好人。”三个大汉连忙爬起来,慌里慌张朝河边跑,一不小心摔了一个屁股墩,他们连忙爬起来,对谢容玄三人干巴巴一笑,赶紧上了小船,然后划到对岸,直接朝衙门方向去了。
“真去衙门了!”老船夫望着对岸道。
姜元意问:“他们真的会学好吗?”
老船夫担心他们会找自己的麻烦。
“谢平一会儿善后,会让他们再也不敢做坏事。”谢容玄微笑着说出来,却带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姜元意相信了。
老船夫没想到这少年郎不但身手了得,还一身正气,老船夫越发信服,感谢后,道:“小公子、小姑娘,你们在这儿玩,玩好了就冲对岸招招手,老朽来接你们过河。”
“行。”
老船夫乐呵呵地离开。
谢容玄带着姜元意朝小山走,走着走着就看到数只野鸡在觅食,他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就扔出去,居然真的扎中了一只。
“好厉害!”姜元意惊呼。
野鸡十分不好打,谢容玄今日是走运了,一击击中,又得到姜元意的赞美,他得意的不得了,捡起野鸡道:“走,去清洗一下。”
姜元意跟着谢容玄蹲到河边,看他利落地放鸡血、拔鸡毛、清鸡内脏……动作熟稔,她道:“这个你都会。”
“很奇怪吗?”谢容玄问。
姜元意点头:“你是景国公府的世子爷,身份尊贵。”
谢容玄接话:“应该不辨五谷,是不是?”
“嗯。”
“小爷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人,这些糊口技能都得懂,这样以后才能更好地打仗,所以就自己学了一些。”谢容玄边清理野鸡边道。
姜元意惊讶地问:“你父亲也愿意让你学。”
“他不管我,也管不住我。”
姜元意不解。
谢容玄很自然地和她说景国公府的情况,就是他父亲宠妾疼庶子庶女,打压正妻和嫡女嫡子。
“啊。”姜元意轻呼一声。
谢容玄侧首:“你以为嫡女嫡子就一定受到重视和疼爱?”
姜元意点头。
“傻样儿,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和身份无关的,尤其是感情。”谢容玄笑着望向姜元意道:“嫡庶本来就是架在人脖子上的枷锁,所以你也不要那么在意,活出自己的样子才是最重要的。”
姜元意第一次听这种话,一时不太明白。
谢容玄拎着干净的鸡到旁边生火。
姜元意消化了一会儿,然后挨着谢容玄坐到火架前。
谢容玄把鸡串到一根树枝上,一边在火旁烤着,一边同姜元意闲聊着。
“好香啊。”姜元意道。
谢容玄从怀里掏出一些佐料洒上面,然后撕下来一片鸡肉,递到姜元意嘴边:“尝尝。”
姜元意不好意思。
“又害羞?”谢容玄问。
姜元意闻言张嘴咬住,轻轻咀嚼,咸鲜香嫩的滋味在口腔蔓延。
“怎么样?”谢容玄问。
“好吃。”姜元意真心实意道。
“小爷烤的肉,没有不好吃的。”谢容玄嘚瑟。
姜元意笑。
“走,坐树上吃。”谢容玄拉着姜元意一提力,坐到高且粗壮的树枝上,一眼可以看见河对岸人来人往的全貌。
这是姜元意第一次待在这么高的地方,恰好微风吹来,吹的树叶簌簌作响,吹的她乌发飘扬,吹的她心情愉悦,感觉自己像只幸福且自由的鸟儿一样。
她转头便看见谢容玄俊朗无比的模样,从来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认识这样一个闪耀的好友,干净、温暖、正直、安全、不拘一格又富有正义感。
“被小爷的容貌迷住了?”谢容玄突然出声。
姜元意脸颊发烫,立马低头。
“又低头干什么?被小爷迷住,说明你有眼光!”
“哪有人这么自夸的?”姜元意声音软软的。
“小爷说的是事实。”
“……”
“不是事实吗?”
“……”
“说话。”
“是。”
“这就对了,来,奖励你一个鸡腿吃。”
“有点烫手。”
“你有时候真娇气。”
“……”
“好好好,我说错话,我娇气我娇气,行了吧。”
“嗯。”
谢容玄把鸡腿吹一吹,用油纸包着鸡腿,交给姜元意。
“谢谢。”姜元意接过来。
两个人坐在树枝上吃。
谢容玄忍不住道:“小爷真是太厉害了,简直可以当大厨。”
姜元意抿嘴笑。
谢容玄问:“你说小爷能不能当大厨?”
姜元意捧场道:“能。”
“小爷当什么都行。”
“嗯。”
“佩服小爷不?”
“佩服。”
“来,夸奖小爷几句。”
“不夸。”
“那你把鸡腿还我。”
“我已经吃完了。”
“那把你扔下去。”
姜元意一把抱住谢容玄的胳膊:“那我把你一起拽下去。”
“哟,你现在脾气大了,敢拽小爷了。”谢容玄望着她白净的小脸道。
姜元意点头:“嗯。”
“行,看在你进步这么大的份上,剩下的鸡都奖励给你了。”谢容玄将树枝上串着半只鸡都给她。
姜元意一只手接过来,另一只手拽着谢容玄的衣角:“不能把我扔下去。”
谢容玄低头看着她细白的手指,拽着自己的衣角,拽得很紧很紧的,他收回目光,望向远处河面波光粼粼,嘴角不由得上扬,轻声道:“嗯,不扔。”
姜元意闻言放开谢容玄的衣角,拿着半只鸡道:“这还有一只鸡腿,你怎么不吃?”
谢容玄回:“我在家吃过了,你吃吧。”
“那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这鸡……”
“这鸡也不大,你若是吃不了,就扔了吧。”
扔了?
姜元意和姚姨娘、姜若筠惹到马氏不开心,就会饿肚子,那种感受太难受了,所以她格外珍惜粮食,坚决不允许浪费食物,而且这个鸡真的很好吃,当即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谢容玄转头看着她极好看的吃相,一直看到她吃完。
姜元意抬眼。
谢容玄赶紧移开视线。
姜元意问:“我也吃饱了。”
“那就在这儿坐一会儿。”
“好。”
两个人并排坐在粗壮的树枝上,享受着微风,俯瞰着京城一隅,谁也没有说话,却格外的舒适。
直到对岸的小贩陆续离开,他们才从树上下来,喊来老船夫,过了河,在街市上逛了一会儿。
张七姑娘的马车回来了,她撩起车帘道:“上车吧。”
谢容玄和姜元意上车。
张七姑娘说了今日出城的一些事情。
马车很快到了东宁伯府门口。
姜元意同张七姑娘和谢容玄告别。
谢容玄道:“我抽空会把医书送给你的。”
姜元意点点头。
张七姑娘一脸看才子佳人戏码的表情,望着二人。
姜元意有些不好意思。
一向脸皮厚的谢容玄也有些赧然,道:“你进去吧。”
姜元意转身下了马车。
张七姑娘意味深长地望着谢容玄:“容玄,你第一次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啊。”
“你别乱说,她还小。”谢容玄否认。
张七姑娘道:“小吗?我在她这个年纪,母亲都为我相看夫婿了,她——”
谢容玄抢白:“我也下车了,回头请你和十一用饭。”
“欸,你别走啊。”张七姑娘道。
谢容玄已经下了马车,他回慎行院练枪,沐浴之后,走进书房,正要浏览兵书,看到书架上多了许多医书,忽然想到了那个越来越大胆的小姑娘。
他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笑意,走上前翻看了几本医书,看不懂,便小心翼翼地将医书放下,准备明日给姜元意送几本过去。
结果接连忙了两三日,第四日他终于有空,揣了两本书来到东宁伯府西小院,在院墙上趴了一会儿,都不见姜元意那小姑娘出现。
倒是宝杏急匆匆地从外面跑回来,道:“姚姨娘,四姑娘,不好了,夫人在正堂找五姑娘麻烦了。”
谢容玄一听,脸色一变,瞬间从院墙下来,直接朝东宁伯府正堂走,远远地就看到姜元意跪在地上,姜广山、马氏、姜彩婕、姜彩晶和姜高志都在周围坐着。
“就是你偷拿了金镯子,还不承认!”姜彩晶气急败坏道。
“前几日跟着张七姑娘出去一次,心就野了,回来以后还敢和我们讲道理了,今日更是胆子大,居然敢偷拿二妹妹的金镯子。”姜彩婕道。
“我没有拿。”姜元意道。
“这时候还嘴硬,得好好处罚。”姜高志道。
“父亲,把她关起来!饿几天就承认了!”姜彩婕道。
“你们看见她拿了吗?”谢容玄出声问。
姜广山等人闻言都看过来。
姜元意惊讶极了。
谢容玄大步走进来。
姜高志道:“谢世子,你怎么来了?”门子也不通报一声。
谢容玄不理会他,伸手就将姜元意拉起来,望着姜广山问:“伯爷,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拿了金镯子?”
“金镯子就在她手上。”姜彩婕指着姜元意道。
“是吗?”谢容玄随手将玉佩一解,往姜彩婕怀里一扔,道:“伯爷,伯府大姑娘偷拿本世子的玉佩,本世子这就去报官。”他转身就朝外走。
姜彩婕一愣。
姜广山等人都呆了。
“高志!”马氏大喊一声。
姜高志反应过来,连忙去拉谢容玄:“谢世子,谢世子,别啊别啊,都是误会。”
谢容玄重新走回来,指着姜彩婕道:“人赃俱获,有什么误会的?”
姜广山道:“谢世子,我们是亲眼看着你把玉佩扔出去的。”
“你亲眼?”谢容玄问。
姜广山道:“对。”
“请问还有谁亲眼?”
“内人、犬子都看到了。”
姜高志和马氏连连点头。
“你们一家人到了公堂上,都不能成为证人,说的话等同于放屁!”谢容玄道。
姜广山一愣。
“你们今日必须给本世子一个交待!”谢容玄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等着姜广山一行人解释。
姜广山几人第一次遇到这样无赖的人,偏偏他们不知道如何应付,一个个急出了一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