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国公夫人、将军夫人、八姑娘。”顺子进来行礼。
王氏忙道:“顺公公快请起。”
顺子站直身子。
王氏迫不及待地问:“顺公公,你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顺子看了看四周。
王氏连忙将下人摒退。
殿中只余下姜元意、王氏和谢清清三人。
顺子仍旧将声音压得很低,道:“国公夫人,将军夫人,陛下不太好了。”
王氏一惊。
姜元意眉头一皱。
谢清清小声问:“什么叫不太好了?”
顺子低声道:“在将军夫人的治疗下,陛下已和正常无疑,这两日突然得了风寒,整个人一下憔悴下来,今日他来到悦宁宫后,已经不能动了。”
谢清清和王氏脸色大变。
姜元意问:“你确定他得的是风寒?”
“不确定,娘娘怀疑是……”顺子没有说下去。
是东夷人!
是东夷人和成国公搞的鬼!
在谢清惠和永宣帝二人都有所防备的情况下,东夷人和成国公府居然还有机会下手……姜元意略微思索一下,道:“顺公公,我现在就同你进宫看一看。”
顺子问:“将军夫人不能直接开药吗?”
“我并不知道陛下的身子情况。”
“奴婢可以描述。”
“描述容易误诊。”
“娘娘担心你的身子。”
姜元意道:“不用担心,我很好,而且我过几日就是要进宫给陛下逼出蛊虫的,既然陛下现在身子已经不适,那就提早逼出来。”
顺子只好答应。
“我同你们一起去。”王氏道。
姜元意想了想,道:“母亲,夫君许久不曾来信,成国公那边……你留在府上更好。”
如今诸事不明朗,谢荣霖在上值,王氏的确不宜离开景国公府,她便道:“那你一定要注意身子。”
姜元意道:“皇宫很安全。”
“行,让清清陪你去。”
姜元意和谢清清简单收拾一下,和顺子一起坐上马车,来到悦宁宫,直接走进谢清惠的卧房,看到永宣帝躺在床上面色乌黑,嘴唇发紫。
谢清清惊的捂住嘴巴。
姜元意转头问:“娘娘,陛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刚刚,就突然这样了。”谢清惠面露慌张。
姜元意镇定道:“春桃,把药箱打开。”
春桃应一声:“是。”
姜元意要坐到床边的小杌子上。
“四嫂嫂,小杌子你不能坐。”谢清清赶紧搬来高椅子。
姜元意缓缓坐下,倾身给陛下诊脉,微微蹙眉,好一会儿出声道:“是蛊毒扩散。”
谢清惠脸色一变:“不是都好了吗?怎么会扩散的?”
姜元意沉默思索。
谢清惠接着道:“你写信提醒我东夷人和成国公府有接触,我也和陛下说了,我们暗中除掉一些人,一直都谨慎着,怎么还会有奸细对陛下下手……”
“不是奸细。”姜元意道。
谢清惠不解地问:“那是什么?”
姜元意道:“东夷人手里可能有蛊王。”
“蛊王?”
“娘娘记得我之前,用陛下身上的毒素养出的蛊虫吗?”
“记得,你扎一下那些蛊虫,陛下就会疼。”
“那些蛊虫和陛下体内的一样,长到一定程度后,蛊王便可以在方圆五里内操控它们,去折磨并杀死宿主。”姜元意解释的同时,也在理顺自己的思绪,然后笃定道:“蛊王如今就在方圆五里内,也就是说手持蛊王的东夷人在皇宫里。”
“东夷人在宫里?”谢清惠大骇。
“是。”
“在哪里?”
“娘娘,杨妃娘娘来了。”绿荷的声音忽然传来。
谢清惠道:“东夷人在杨妃宫里?”
“不知道,但我现在必须在两个时辰内,将陛下身体里的蛊虫逼出来,不然陛下……”
陛下会突然死在这里!
杨妃正好可以借机说悦宁宫和景国公府弑君,五皇子顺理成章直接继位的同时,还可以拿着姜元意、谢清清、萧言等等人的命,去逼北边关的谢容玄投降。
到时候杨妃和五皇子得到了皇位,东夷人得到了大靖的城池,景国公府上上下下……谢清惠极快地速度想明白这些,周身一阵冰冷。
她没想到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次看诊,竟然会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她骇然望向姜元意。
姜元意也是给陛下诊脉后,听到杨妃娘娘忽然到来,才明白这儿的危险,她望向谢清惠:“两个时辰内,我若将蛊虫逼出,东夷人就无法用蛊王杀死陛下。”
“好,我出去顶两个时辰。”
姜元意不再说话,从药箱里取出早已经备好的银针、各种药瓶、蜡烛、酒等等。
谢清惠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萧言:“言哥儿。”
“母妃。”萧言昂着小脸望向谢清惠。
“跟母妃一起去。”
萧言小肉手拉上谢清惠的手。
母子两个人一起走出卧房。
绿荷转眸向卧房里瞟。
“啪!”谢清惠一巴掌打在绿荷的脸上:“放肆!本宫的卧房也是你可以随意偷窥的!”
绿荷被打的一懵。
“啪!”谢清惠又甩了一巴掌:“还不承认!”
绿荷连忙下跪:“娘娘,奴婢冤枉!”
“母妃,她还不承认!”萧言奶乎乎地道。
“七殿下也看到你偷窥了,你还不承认!”
“奴婢、奴婢……”绿荷一直都是这样偷窥悦宁宫的事情的,不知道谢妃娘娘和七皇子今日怎么就发现了,见抵抗无用,她连忙认错:“奴婢、奴婢承认。”
“承认什么?”谢清惠问。
“承认偷窥娘娘卧房。”
“偷窥卧房做什么?”
“……”
谢清惠一句一句地问,足足问一刻钟的时间。
杨妃那边终于耐心告罄,派人来催。
谢清惠知道自己磨蹭不少时间,再磨蹭下去,难免让人生疑,于是道:“把绿荷关起来,一会儿我再发落。”
“是。”两个小太监将绿荷架走。
谢清惠擦了擦手,拉着萧言的小手,缓缓地走到大殿,顿时面带笑容:“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手下的宫女不听话,教训一下,让姐姐久等了。”
“妹妹还需要亲自教训宫人吗?”杨妃皮笑肉不笑地问。
谢清惠面容不改道:“妹妹愚钝,不如姐姐聪慧,宫人们不拘在那里,都会乖乖听话。”她这是讽刺杨妃往别的宫里安插眼线。
杨妃嘴角扯了扯,道:“妹妹是谦虚了。”
谢清惠道:“妹妹说的是实话。”
杨妃在心里哼一声,不想再和谢清惠扯下去,她有正事要办,道:“听说陛下在悦宁宫中。”
谢清惠问:“姐姐听谁说的?”
杨妃反问:“陛下到哪儿,是秘密吗?”
谢清惠悠悠道:“哦,妹妹只是想知道姐姐是听谁说的,姐姐何必说话这样呛人。”
今日谢清惠废话真多,杨妃不耐烦地蹙眉:“陛下在吗?”
“陛下在的。”谢清惠道。
“我有事想要见一下。”杨妃道。
“陛下应该在书房批折子吧,一般人也不敢去打扰。”谢清惠低头看向萧言,道:“言哥儿,你去和你父皇说,杨妃来找他,你问他要不要见。”
“好呀。”萧言迈起小短腿,噔噔地跑走。
谢清惠笑着道:“姐姐莫急,坐下来喝杯茶。”
杨妃坐到桌前,缓缓喝口茶。
半刻钟过去了。
一刻钟过去了。
……
萧言那个小胖子像是跑没影儿一样。
杨妃看向谢清惠道:“谢妃,陛下呢?”
谢清惠又给杨妃倒茶:“姐姐,你看,你又急。”
杨妃不悦道:“你——”
“姐姐。”谢清惠温声打断:“咱们从进宫的第一日起,不就是在等陛下吗?等陛下用饭,等陛下临幸,等陛下……你说是不是?”
杨妃一下被触动。
谢清惠道:“现下等这一会儿,算什么呢?”
杨妃不说话。
“娘娘。”这时候一个宫女出声。
杨妃扭头看过去。
宫女上前,在杨妃耳边耳语。
谢清惠悄悄打量着。
杨妃倏地起身,抬步就朝谢清惠的卧房里走。
“姐姐,你做什么?”谢清惠问。
杨妃不管不顾地向前走。
谢清惠脸色一沉,命令道:“来人,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