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姜元意立马唤。
春桃忙跪到跟前查看:“世子爷。”
贾大夫人扑上去给谢容玄把脉。
春桃焦急地问:“贾大夫,世子爷怎么了?”
贾大夫脸色骤然失去血色。
姜元意察觉到不对劲儿,她也跟着把脉。
贾大夫的手从谢容玄的脉搏上移开,颤抖着伸向他的鼻间,旋即瘫坐在地上,道:“世、世子爷没气了。”
“没气了?”春桃问:“世、世子爷死了?”
贾大夫点点头:“嗯。”
窗外窥视的黑衣人心头一喜,连忙离开慎行院,悄悄回到怡禾馆,兴奋地向江姨娘、谢荣庆和谢诗兰道:“江姨娘、三爷、六姑娘,世子爷死了!”
“当真?”江姨娘和谢荣庆、谢诗兰都想要谢容玄快快去死,所以他们这几日日日都派人关注着慎行院那边的情况,今天终于有了结果。
黑衣人名叫标子,是谢荣庆身边的小厮,偷鸡摸狗打听事儿最在行,他笃定道:“千真万确,谢平从东夷那儿弄来潜叶花解毒——”
谢诗兰打断他问:“解什么毒?”
江姨娘笑道:“自然是溶花药的毒。”
标子没有听到其他毒药的名字,以为谢容玄中的是溶花药,连忙点头道:“对。”
谢荣庆继续问:“然后呢?”
标子回道:“然后世子爷不停吐血,黑血、鲜血都有,身上冒血,床上地上都是血,看起来相当吓人,贾大夫宣布世子爷没了呼吸,春桃也说死了,世子夫人直接傻住。”
“真惨!”江姨娘嘴上这样说,眼中却是满意。
谢诗兰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把死讯告诉父亲?”
“不可以。”谢荣庆否定。
谢诗兰不解。
谢荣庆道:“四弟刚死,我们就知道……这事儿说出去,父亲不说什么,府上其他人也会觉得我们时时盯着四弟他们,用心不良,我们的名声会受到影响。”
江姨娘道:“没错,荣庆是要成为世子爷的,得重视名声。”
“嗯,我们就按照之前计划行事,姜元意公布四弟的死讯,那我们等着世子爷之位就行了;姜元意若是隐瞒,那我们就去告知父亲,然后硬闯慎行院,除掉姜元意和贾大夫。”
江姨娘心情愉快道:“没错,世子爷之位已经在我们手中,就等昭告天下了。”
谢荣庆道:“娘,明日一早你去萱静堂,看看姜元意会做什么,我们再计划行事。”
“娘也是这么打算的。”江姨娘又同一双儿女说一会儿,然后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谢荣庆和谢诗兰心满意足地走出怡禾馆。
出于凶手喜欢回到案发现场的心理,他们从慎行院经过。
看到院中还有灯火,他们笑笑离开,而慎行院卧房里,姜元意并不知道江姨娘母子三人计划的事儿,她望着贾大夫,坚定道:“世子爷没死,他没有死。”
贾大夫道:“世子夫人,世子爷已经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那是毒药和解药碰撞,造成的假死状。”姜元意解释。
“假死状是会有微弱的脉搏。“
“世子爷身子太弱,所以我们察觉不到他的脉搏。”
贾大夫亲眼看着谢容玄吐血、流血、疼痛,直到失去呼吸,他也很难过,他知道世子夫人会更难过,他没想到她会难过到失去医者的理智,他心疼极了。
春桃不停地落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元意道:“贾大夫,不要宣布世子爷的死讯。”
贾大夫痛苦不言。
一旦宣布死讯,景国公府就会着手办丧事,将谢容玄送进棺材中,就算他醒来,也会面临闷死的可能。
姜元意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一把抓住贾大夫的胳膊,道:“三日,给我三日时间,三日后,世子爷若不醒来,你再告知母亲和父亲好吗?”
贾大夫看着姜元意满是泪水的眼中,饱含恳求,他心里难过无比,点点头道:“好。”
姜元意喜道:“那请贾大夫这三日,像往常一样来给世子爷诊治,向母亲汇报,不要让人察觉异样。”
贾大夫重重点头:“嗯。”
姜元意望向春桃:“你也不能说出去。”
春桃哭着点头。
“荀嬷嬷也不能说。”
“是。”
“那你把贾大夫送回府医院。”
“不必,我自己回去即可。”贾大夫缓缓站起,看一眼地上浑身是血的谢容玄……当年老景国公也是吐血而亡的。
如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魂魄,摇摇晃晃走出卧房。
踏出慎院的那一刻,他想到自己答应世子夫人的事儿,强行恢复平时的样子,朝府医院走去。
姜元意和春桃一起将卧房拾掇整洁,给谢容玄换上干净衣裳,将谢容玄抬到床上。
春桃道:“世子夫人,你身上的衣裳。”春桃道。
姜元意当即将身上的血衣换掉。
春桃抱着血衣、血床单道:“奴婢去洗。”
姜元意交待:“不要被人发现。”
“是。”
姜元意坐到床边,察觉到春桃还站在卧房里,她不解地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春桃难过道:“世子夫人,奴婢洗好这些,就过来陪你。”
姜元意问:“为何要陪我?”
春桃也认为世子爷死了,世子夫人和死人待着会害怕。
姜元意看出春桃的心思,笃定道:“世子爷会醒过来的。”
她越笃定,春桃越心疼,忍着眼泪道:“奴婢想陪着你。”
“不用,你洗好了,就休息吧。”
姜元意还是一如往常一般温软的,春桃却不敢反驳。
看着春桃离开,姜元意栓上卧房门,转身爬上床,睡到谢容玄的身边,握着谢容玄修长惨白的手,看着谢容玄的俊脸,软软道:“世子爷,你说你要活下去的,骗我是小狗。”
谢容玄自然不会回答。
姜元意也是知道的,她缓缓靠到他肩头,闭上眼睛。
次日一早是个阴天。
姜元意如平日一样起床。
贾大夫今日来的特别早,像模像样地谢容玄诊脉。
姜元意道:“贾大夫,正好我要给母亲请安,我们一起吧。”
贾大夫点头。
二人一起来到萱静堂。
江姨娘和谢诗兰又在。
王氏一如往常地询问谢容玄的身子情况。
贾大夫心里发虚。
姜元意温和带笑:“母亲,夫君昨日服了新药,看会儿书便睡下,一夜好眠。”
果然!
姜元意果然隐瞒了谢容玄的死讯,江姨娘和谢诗兰早就有了周密的计划,二人便镇定地看着姜元意,心想:“看你能装多久,一会儿景国公回来就拆穿你!让你滚出景国公府!”
贾大夫并没有看江姨娘二人,他望着娇娇软软、弱不禁风的姜元意,现在却是镇定自若地面对所有人。
这副纤瘦的躯壳里该是多么坚韧的灵魂啊!
他大夫心生佩服的同时,越发想要帮助世子夫人,附和道:“世子爷吃得好睡得好,着实不错。”
王氏闻言更高兴道:“好好好。”
王氏、姜元意、贾大夫脸上都有真诚的喜色。
江姨娘和谢诗兰忽然怀疑谢容玄是真死还是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