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杰回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任由妻子忙前忙后地伺候着自己。而与此同时,薛法曹却度过了一个糟糕透顶的夜晚。
其实,论起轻功来,薛法曹并不比那个黑衣人差多少,而且他们俩的功夫也是旗鼓相当。只可惜,黑衣人手中握着一把赫赫有名的宝剑——龙渊剑。薛法曹的软剑虽然出招诡异、变化莫测,但终究敌不过那把锋利无比的龙渊剑。结果,就像之前的佩剑一样,他的软剑也被对方一剑削断了。
软剑断掉之后,黑衣人紧接着又是两招凌厉的攻势。薛法曹无奈之下,只好连连后退闪避。好在黑衣人似乎只是想尽快脱身,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眼看着敌人越跑越远,即使心中有万般不甘和恼怒,薛法曹也不敢贸然追上去。毕竟,经过这一番交手,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再去追击恐怕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这次遭遇失败,让薛法曹既愤怒又懊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如此狼狈地输给一个神秘的黑衣人。
待薛法曹匆匆赶回仵作房,一眼便瞧出了不对劲——之前被削断的佩剑位置明显发生了改变!原本佩剑削断之后,上半截猛地飞了出去,而下半截则被法曹参军自己随手扔到了一旁。可眼下,这两截断剑却被整齐地摆放在了一块儿,仿佛有人刚刚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一般。
起初,薛法曹还单纯地以为是南衙中今夜负责值班守夜的其他同僚所为,但随着胥吏们纷纷围拢过来,他逐个询问之后,得到的答案却无一例外都是“不清楚”。直到此时,薛法曹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那黑衣人临走前丢下的那句“还有一个”究竟意味着什么!
还有一个梁上君子!!
一时间,他心中懊恼不已,简直想要破口大骂几句脏话来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然而,毕竟自己身为堂堂朝廷命官,又身处衙门重地,被这么多胥吏环绕在中间,实在不好做出有失体面之事。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默默收拾好自己那把已经断掉的宝剑,然后一个人默默回到廨舍之中,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和虚无的空气,尽情地发泄着内心的愤懑与不满。
今夜法曹参军损失的可不只是颜面那么简单呐!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白花花的银子啊!那两把宝剑加起来,价格接近三百贯!这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黑衣人匆匆忙忙地赶回了自己的家,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解下面罩,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摇曳的烛光中,映照出了他的脸庞——竟然是赵允初!
想当年,赵允初为了躲避灾祸,不得不装疯卖傻长达数十年之久。除了他身边那些为数不多的亲信们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好在他并不是一个有野心勃勃的人,生平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够做一个安享富贵、悠闲自在、游戏人间的闲人罢了。要不然的话,这么多年来,他恐怕早就真的发疯了吧?
这些年来,他从一个富足快乐的小痴呆逐渐变成了老痴呆,本以为这辈子都会如此平淡地度过。然而,命运却在那个看似平凡无奇的脚店里发生了转折——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遇到此事后,赵允初的亲信们迅速展开调查,并向他汇报说汝南郡王府和右卫大将军府都没有异常举动。为了查明真相,赵允初决定亲自出马,前往查看尸首是否存在可疑之处。于是,便有了今夜的行动。
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和分析,赵允初发现刺客的身体健壮常年使用兵器,显然是出自行伍之间。不仅如此,他们的外貌特征也让人怀疑他们并非汉人。当然,大宋军中也有胡人士兵服役,但这并不能确凿地证明这些刺客就是敌国所派遣。毕竟,耗费人力来暗杀他似乎也没有太大意义。
之前亲信说汝南郡王府和右卫大将军府没有动作的时候,赵允初根本就没有丝毫怀疑便选择相信了。毕竟现在官家圣体违和,在这样敏感而又紧张的时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汝南郡王府以及右卫大将军府呢!
赵允初站在那对父子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觉得此时冒险来杀自己这么一个早已被剔除出皇位继承人行列的愚人,实在是一种得不偿失的冒险行为。
既然汝南郡王父子不会杀他,敌国也不会杀他,那么究竟还有谁想要取走赵允初这条微不足道的小命呢?是宰执吗?可自己如今已是朝堂上下公认的痴呆儿了啊,宰执难道还会把他当成影响朝局稳定的不安定因素来看待吗?
到底是谁?
是谁?
是谁?
是谁会想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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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嘉佑三年二月到了,这一天卫杰从外面买了两罐子渴水带了回来,李子渴水是给儿媳干呕的时候缓解不适的,梨子渴水是给老妻程氏的。
宋代的渴水类似于现代的浓缩饮料,是用许多鲜果榨汁后在铁锅内反复熬煮,直至熬煮至膏状后装入竹筒内密封,需要喝的时候倒出来一些用温水稀释即可。
程氏一直都喜欢渴水,只是这种饮料比较贵,她又节省惯了,所以很少买。
最近卫杰早出晚归,家里都留给程氏照料,心中有些惭愧,所以想着哄一哄妻子。
尽管心里有愧,但是儿子无辜受伤,他咽不下这口气,更不能坐视对方打上门。
不久前华儒夫妻的死讯传入了京城,卫昶负伤当差,在打听到之后晚上回来告诉了卫杰。于是乎华念的软禁被解除了,之后华念与卫杰达成协议,她要用自己做饵引出西夏细作,到时候由卫杰动手斩草除根。